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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全本] 【融雪】(1-9) 作者:碎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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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融雪】(1-9) 作者:碎羽



简介

[ 本帖最后由 李伟 于 2011-7-18 20:36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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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融雪】目录


  第一章 新娘?新娘!
  第二章 郁火中烧
  第三章 仓库迷情(上)
  第四章 仓库迷情(下)
  第五章 愿如初见
  第六章 峰回路转
  第七章 爱欲交衡
  第八章 怒海扬波
  第九章 情衷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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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融雪


作者:碎羽
2009/6/5发表于:SexInSex

***********************************
  题记:本文系本人前作雪落蓝庭的续篇,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去翻看前作,不
看也可以读懂本文。
***********************************

           第一章 新娘?新娘!

  偌大的屋内洋溢着新婚的喜气,一件件紫檀木家具上都帖着大红喜字剪绸,
连高高的吊灯上也上了挂着红丝线编成的中国结。屋中的玻璃桌上是点燃着暖融
火光的烛台,桌子上放着精美的糕饼和喝交杯酒用的杯具,桌边站着一个一袭白
色婚纱的女孩,这人就是我。

  今天可以说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日子,可本姑娘一点都不爽。虽然我要承认
当看到长长的迎亲车队和上千宾客的祝贺时,我心里是有那么一点点的欣喜,只
是一点点哦,可一想到我是怎么披上这身白色的精美囚服,以及我的感受,我就
是不爽!

  一边想着,我的手一刻也没停的从桌子上抓起糕点往嘴里,也不管什么唇膏
唇彩,这个圆圆的珍珠明月糕还真好吃,不愧是明月斋的名晶,细致精巧,以珍
珠磨成粉末,包裹着上等枣泥豆沙,甜而不腻,香润可口。

  虽说它是一种礼仪的摆设,怎么也要等到喝了交杯酒再吃,可我要是再不吃
点东西,怕自己成为世界上第一个被饿死在婚房里的新娘。

  从凌晨三点被姐姐揪出被窝梳洗化妆,到现在为止,我几乎没有吃到任何东
西。妈妈说新娘在婚礼上要少沾水米,以示端庄,结果一整天我除了敬酒时的几
杯白水,什么都没下过肚。

  吃了几个珍珠明月糕,用舌尖舔掉嫩红掌心上沾着的芝麻粒,口渴的我随手
从桌子上拿起杯子喝水,手中的高脚郁金香型酒杯,让我不由的联想起我喜欢喝
的香槟酒来,这时候要是有杯泛起气泡的淡黄色香槟该多好啊。

  以指撑着下颚,我妄想着,可惜是不可能的,想想平坦腰腹下的小家伙,我
在未来的9个月里就告别一切酒水了。如果不是他(她)的话,我怎么会落到这
步田地。我看了一眼墙上高高挂起的大幅婚纱照,在摇曳的烛光下,我依然可以
看清楚那个混蛋过分的笑脸。

  先是和姐姐姐夫合伙诈我,骗走我的清白,又设计逼我去注册,最过分的是
让我怀上了孩子,逃到国外的我又不得不被他绑回来结这个婚。姓郁的混蛋,我
永远不会原谅你的!

  今天的婚礼上,居然还发喜帖给那些旧情人,听着她们恭喜声中说我母凭子
贵含讽,真想大声对她们说,枝头让给你们,本姑娘还不稀罕当这个倒霉的麻雀
呢。

  就在我满腹牢骚的时候,突然门外传来了愈来愈进的脚步声。我不由的心中
一惊,把托盘里剩余的点心摆摆整齐,开始往大床那边走过去。好死不死,我的
高跟鞋偏偏又踩在了自己拖地的裙摆上,慌乱间竟忘记走路时要提起它来。

  棕色的屋门行将被推开,看来退是退不回去了,要是被他发现我偷吃点心,
又会戏弄我。于是我急中生智,摆出一副体贴的样子迎了上去,轻起朱唇,软绵
绵的语调和他打着招呼,「亲爱的。」

  一身白色西装的他还真是帅气,微红的脸上带着几分醉意,烛光下五官显得
更加深邃,一双大眼睛不住的在我身上打量。

  我乖巧的走上去,帮他松开领带和衬衣上面的几个纽扣,说道:「你的那些
好朋友们都送走了?真是的,吃完饭还要到家里来闹,这样舒服了吗?」

  他一把把我拥在怀里,头架在我的肩上,呼出的热气吹在我敏感的耳垂边,
惹的我身上一阵酥麻。慢慢的在我耳边低语:「老婆,你真美。」

  心底不由的感到一丝甜蜜,我也双手环抱住他的身体,螓首低垂,把头枕在
他肩上。这时我感到他在胸膛里发出连续的震动,抬头一看,这个家伙居然在隐
隐发笑。

  我一把推开他,嘟起红唇,收起笑容,嗔道:「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是不是觉得欺负我很开心?」

  他并不做答,只是笑着用手指点了下我的嘴唇,上面是一点黑色的粘稠。

  该死的!他早就发现了,那是珍珠饼里的枣泥,我居然忘了擦嘴,真是糗死
了。

  我感觉到自己的两颊发热,为了掩饰的尴尬,我双手掐在腰间,大声对他说
道:「怎样?郁蓝庭,我就是饿了,再不吃东西,你就等着一尸两命吧。」

  他并不在意我的怒火,一只手环住了我的腰际,嘴巴吻在我的唇上,粗糙的
舌头在我的唇瓣上细细的舔舐,而我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他只不紧不慢的吸吮
着我润滑的嘴唇,也不急着象以前一样破开我的牙关,只是我自己开始不争气的
慢慢松动贝齿,想要习惯的接受他的亲吻。

  这时我的脑子里突然想到了什么,顿时清醒了许多,用力的推开了他。他偏
着头,有些不解的看着我。

  盯着自己婚纱胸前的多层花纹,我低声狠狠的说道:「不怕毒死你。」

  他眨了眨眼睛,好像没明白一样,然后恍然大悟似的笑了起来,用手指抹了
一下沾在自己唇上的红痕,说道:「呵呵,老婆,还是蛮关心我的嘛。」

  「谁关心你,我是怕你把化学物质带到我的嘴里,对宝宝不好。我恨不得毒
死你。」我翕动着嘴唇,嘟囔的声音连自己都听不清楚。四下寻着可以擦拭的纸
巾,一时间也找不着。

  郁蓝庭几步走到我近前,「雪儿,今天是我们一生最重要的日子,不要坏了
这良辰美景。」一边说着,他一边向我的身侧走来。

  我马上意识到了他下一步有可能的动作,拦腰打横抱起来,然后丢到那张大
床上,我珍贵的初夜就是这样被这个混蛋夺取的。本能的侧身面对他,我大声喊
道:「喂,喂,郁蓝庭,你说过你不会再欺负我的,你会尊重我,会顾及我的感
受,呜……」

  剩下的话语全被他堵在嘴里,两片大唇压在我的嘴上,含住我的嫣红唇瓣,
用粗糙的舌头细细的舔舐,两只大手也不老实,一只环在我的腰际,把我紧紧禁
锢在他身边,动弹不得,一只轻抚覆上我的胸前,隔着婚纱,慢慢的揉动。

  我起先还想要推开他,可那熟悉的感觉很快就让我全身发软,踮起的脚尖开
始摇晃,两只藕臂由推在他胸前,变成了环住他的脖子,好保持平衡。他轻轻转
着头,用他的唇轻轻的摩擦着我的,我喘气的节奏都被他的吻给打乱,呼吸开始
急促起来,胸前的丰腴在他揉捏下开始慢慢变的坚挺起来,特别是那颗敏感的蓓
蕾在一点点的胀大,内衣摩擦在上面,传来阵阵酥麻的电流。

  「唔唔唔……」我的鼻腔里开始发出低声的闷哼,牙关被他用舌头轻松的撬
开,檀口被他侵入,因为他先前喝过些酒,我感觉我的口腔里也染上些微醺的气
息,竟有些醉意。星眸微闭,面色泛红,我像只慵懒的猫儿般接受着他的爱抚,
不时发出难耐的哼声。

  就在我享受着我们唇齿间厮磨的温存之时,突然身上悬了起来,他一手揽过
我的腋下,一手打横抱起我的膝盖腿弯,嘴唇还衔着我的丁香软舌,不住的吸吮
着。

  我微眯眼角发现他正往那张大床走去,就在那里,一个月前我初经人事,被
这个混蛋欺负的彻底。

  一想到自己被他欺负的事情,我的身体突然就开始发热,刚才的过体电流开
始燃烧起来,娇躯也变得更加敏感,连他的怪手隔着多层的婚纱,轻轻挤压我的
乳侧都能感觉的清清楚楚。我真的完了,这副敏感身子早已对那种羞人的事情形
成了条件反射,我现在甚至可以感觉到腿心也微微的传来酥麻。

  就在我羞愧自己的反应,身子已经被他放在床边,两只嫩足被他架在肩上,
一只上的高跟鞋不知道何时掉了,这个奇怪的姿势让我能清楚的看到自己下身的
一切。下身宽大的白色裙摆被解下脱掉丢在地上,我两条修长的大腿拉起在他胸
前,上面还包裹着雪白的蕾丝长袜,在丝袜上沿的花边系着几条同色的吊带,连
着我底裤的边缘。

  他的眼睛直盯着我身上,我不敢看那充满热力的视线,闭上眸子,把头别在
一侧。本来以为自己早和他有了肌肤之亲,这次不会再害怕,但是事到临头,害
羞的感觉还是不断的涌上心头。

  他的大手隔着丝袜抚摸着我笔直的长腿,揉捏着大腿上的肌肤,还用脸颊贴
上小腿,我结实的腿腹也被他蹭的痒痒的。然后他擒住我的脚踝,用舌尖在小腿
慢慢的舔上,隔着丝袜,温热的舌滑过后水痕变得凉簌簌的,直到脚踝,足跟,
最后软嫩嫩的足心也被他的舌头占据,整个舌苔都贴了上来,还用牙齿轻轻的咬
噬。

  「啊……」我喉咙中的低哼第一次变成了高昂叫声,酥麻的电流瞬间贯穿了
我的身体,一股热流从下直冲头顶,温热的蜜水开始在我下体的肉壁上渗出,丝
丝的滑动在里面。

  「不要,庭,不要。」我用力的挣扎着,但是足踝还是摆脱不了他手掌的禁
制,「那里不要,求你了。」我用哀求的声音说着,还用上了他最喜欢听我叫的
名字。

  也许是我哀怨的神情让他动容了,他不解的问道:「怎么了,雪儿,你不舒
服?」

  「那里,那里不干净。」我扭捏着说着:「我,我没洗澡。」

  他露出了一丝邪佞的笑容,把我的足趾拉到他的面前,用舌轻点我的足尖,
还夸张的做出鼻子吸气的动作,然后笑道:「是哦,好像是酸酸的。」

  「你过分!」我用力的扭动着脚踝,连足心脚趾都羞的曲了起来,「不要了
啦,要不你让我去洗澡。」

  「不!」他示威似的咬住我五根蜷起的脚趾,用牙齿慢慢的拉开,用舌头在
脚趾肚儿上来回滑过,口中含糊的说着:「我……就是要你……原味的。」

  「嗯……你,你就会欺负我……嗯!」脚下的酥麻和羞耻让我的身上开始发
热,忍不住婉转的叫声出口,两条丝滑的大腿不停的抖动起来,右脚的足弓弹起
又收回,脚趾蠕动在细长的高跟鞋尖中,鞋跟已经松动,脚跟滑出了鞋子,整只
高跟鞋都挂在脚尖上摇摆着。左脚被他玩弄在手中,足心羞涩的卷起,隆起了一
道道可爱的褶皱,但是这样鸵鸟的办法根本不能阻止他的舔舐。

  我清楚的感到随着他的动作,我私密的花心也开始渗出水来,分泌出的滑液
正在缓缓流出,丝丝的润滑我的花瓣。而且因为穿婚纱的缘故,我今天穿的是很
少上身的T字裤,单薄的底裤被蜜汁慢慢的浸染,一点点的氲湿竖着的缚带。

  红色缚带本来是勒着耻丘上,被弄湿后开始缓缓的滑进我的肉缝里。他不断
的玩弄着我脚趾和美腿,让我的情火越来越浓烈,「嗯……庭……别,别折磨我
了。」忍不住向他开始求饶。

  他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我知道他就是想要我这样求他,还是抗拒不了自己
熟透身子的欲望,用娇媚的声音和迷离的眼神来请求他的怜爱。

  停止了对我腿脚的含弄,他看着仰躺在床上,春情勃发的我,浑身软软酥酥
陷朱红的床单里,夜色的长发披散着,几许发丝被汗水沾粘在一起,纤细的腰肢
和丰盈的胸部上堆卷着真丝的胸衣,两条长腿被扛在他肩上,一只白色的高跟鞋
松松地挂在脚丫儿上。

  他深邃的眸子里充满了跳跃的火花,用低沉带着磁性的声音说道:「雪儿,
你真美,我的小妖精。」

  郁蓝庭顺着我的足尖,抚摸着光滑的丝袜,从小腿到大腿,薄薄的真丝筒袜
延伸到了大腿根,再往里的臀沟里是一根带着粘腻液体的丝带,他看了一眼。它
窄窄的性感嵌入在我白净丰满的臀间。竖在里面的一条,就是红色的T字缚带。
他用手指一挑,引得我「哈」的一声,丝带一下就勒进了已经嫣红的穴肉中,上
面紧紧的压住了我开始萌发的阴核。

  我大口吸气,如丝的媚眼扩成杏仁,刚才还缓缓灼烧我神经的欲火突然跃起
火花。他提着缚带在我的肉缝里左右的摩擦,略带疼痛的瘙痒,直到我用嗔声叫
道:「庭……嗯……你好坏啊。」才满意的住手。

  我自己听着自己甜腻的嗔怪声都觉得像是情人的邀宠,他更不会放过,并没
有脱掉我的底裤,而是把丝带往边上一拨,那根让我又爱又怕的肉棒已经顶在了
流满淫汁蜜水洞口。

  这个可恶的男人,他却并不急着挺进,只是用坚挺的肉棒摩擦着我的花瓣嫩
肉,硕大的肉菇就卡在穴上敏感的软肉处,他还不时的用手指在红艳的小豆豆上
挤压。

  「嗯……嗯……嗯!」火热的下体满是酸麻,就是没办法舒服的泻出来。

  知道他想要我求饶,邀请他来深入,虽然也明白自己最后还是会投降,但我
的自尊还是决定抗争到最后一刻。

  「啊哈哈……啊……啊啊……」我的脊背在床上前后左右的扭动,把胸衣和
床单都扭绞起来,手上四指无力的半曲着,用贝齿咬着翘起的兰花指,用一只手
抚在胸口,揉捏着已经满涨起来的乳房。

  看着自渎的我,他坏坏的笑着,说道:「雪儿,怪不得你和我约法三章说什
么不能随便碰你,还以为你转性了呢,原来小妖精学会自己放荡了。」

  脸色已经涨红,两颊泛起桃花潮,也分不清是欲火还是羞涩了,我娇喘着,
「你这个坏蛋就知道欺负我,还不允许我自食其力……啊!」

  趁我说话的时候,他的双手伸进我的身下,从下向上,分开臀沟,用手捏住
我饱满的臀肉,把硕大的肉杵插进我的私处。虽然上次的欢爱还是在一个月前,
不过我的身体还是老实的记得那个感觉,满是爱液的花径里,所有的软肉层层叠
叠的把入侵者包了起来,那曾经的满涨和充实的感觉再次回到了我的脑中。

  同时也燃尽了我最后的理智,无法控制的摇动着纤细腰肢,渴求他的疼爱。

  我向后昂起头,葱白的手指揪成十只白玉小结,死死的拽着床单。

  本来以为一个月的禁欲能让我找回点矜持,现在发现被他开发的肉体已经学
会了欢愉的记忆,自己抵抗的时间还不如以前了。

  可能是怕压到我腹中的孩子,他把我的双腿按到身体两侧,让我难堪的摆出
一个肉蛙的姿势,羊脂白的大腿内侧翻在了床上,而且半个香臀还悬在了床外,
不停的向外滑动,好像在主动压向他的胯下。

  完全胀满我肉穴的他只是轻微抽动着,这种扬汤止沸的办法让我更加瘙痒,
我早已不是那个纯洁的只会在床上发抖的小处女,今时的肉体就象成熟的果实一
样甘甜肥美,想痛快的被人品尝。

  一边两手用力的揉捏着自己饱满的乳峰,让硬挺的乳尖摩擦着内衣的里侧,
我一边用两腿伸直勾住他的后腰,半脱的高跟鞋也从脚尖上脱落了,两只美足绷
的笔直,脚背紧紧的扣在他的腰上,用实际动作来表示我的欲望。

  「雪儿,你这是干嘛呢?」他明知故问,还好整以暇的用食指点在我的花蒂
上,用指腹一圈圈的顺时打圆,弄的我又开始不住的娇喘。

  「你……呼呼……你……郁蓝庭,你还算不算男人……如果是的话,就……
就……」虽是慌不择言,但是后半句还是说不出口。

  他并没有生气,指腹上的画圆从顺时针转成了逆时针,阵阵的电流不断的在
按压间四散出来。「雪儿,就怎么样?你不说清楚我怎么知道啊。」他很正经的
问我,可眼睛里充满了笑意。

  「我……我想要……」我低声说着,感觉自己的脸上都快烧起来了,以前也
被他强迫做了很多害羞的事情,可是要我张口求他还是第一次,这个家伙一定是
在记恨我。

  「什么?我没听清楚!」他还是笑眯眯的看着我。

  「我……我想要你给我。」我开始用腿脚用力的勾他的身子,但是怎么也弄
不动,我的花园在他轻描淡写的摇晃下已经溢满了春水,那种瘙痒都快把我逼疯
了!我只是感到一股巨大又甜蜜的渴望在控制着我,占据我全部的感官。

  「可我还是不明白。」他明显的加快了摩擦的动作,只是一半的肉棒都拉了
出来,圆鼓的龟头就磨在我阴道的一块略微粗糙的地方,每次都让全身颤抖,但
是就是不能让我发泄出来。

  看着他邪佞的笑容和眼底的坏意,我知道今天要是不如他的意,肯定会被他
折磨死的。放下所有的矜持,说道:「庭……用力……用力干我,给我高潮!」

  在我说完的同时,那条大龙终于大动了起来,一下下的杵进我的阴道深处,
我所有的感觉都集中在了那里,饥渴的蜜肉紧缩着,蠕动着,吮吸着,大股的汁
水甚至都没办法流出来。

  「啊哈哈……庭……庭……庭……呜呜呜……」我张着红润的檀口,娇艳的
嘴角边不受控制的流出一丝连绵的晶莹口唾,那巨大的渴望如同潮水般冲过最后
的堤防,贯穿全身的电流瞬间把我抛到了云端,就在我以为自己到了天边尽头的
时候,又一头巨浪再把我送的更高,在沉沉浮浮中,我剩下的感觉就只有下体的
酥麻和酸胀。

  雪白的身子象水蛇般在床上扭动,我的脸颊,小腹,腿肌上都覆上了薄薄的
香汗,腰肢本能的迎合着他的冲击,下体的蕊心肉壁不停的痉挛抽搐,从花心子
里止不住的喷出春泉甜水来,我都怕自己脱水而亡了。

  「雪儿,说你爱我。」他咬紧牙关,低吼着。

  「啊啊……啊……我爱你,庭……啊啊……」我语无伦次的说着。

  他按住我肥嫩的腿侧,加紧抽动着巨龙,几十下后,龙身突然再次膨胀了,
一股火热的浊流激射进我的蜜穴深处,在它的冲击下,我所有的穴肉都收紧了起
来,修长的美腿死死的夹住他的后背,白皙的脚背绷紧的可以清晰的看到青色的
血管。

  从最高潮的落了下来,我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了,被他抱在怀里,走向了浴
室,脱下沾满汗水的胸衣和底裤,浸泡在温热的池水中。

  浴后,枕着他宽大的胸膛,我却怎么也睡不着,下体花心里还是酥麻麻的。

  刚才很快就被他送上了巅峰,现在反过来有种余意未觉的感受,自己柔软香
滑的娇躯贴在他健硕的身上,闻着里面透出的男子气息,我不禁又加紧了双腿,
口中干渴起来。

  突然,我感到一道火热的视线一直在注视着我,抬头发现是他的目光,羞的
我把头埋进他胸口,完了,刚才的行为一定又被他看在眼里。

  他宠溺的捏着我的鼻尖,笑着说,「雪儿,又想要了?」

  看着他满是邪佞的眼神,我好像是被催眠了一样,用贝齿轻咬着下唇,轻轻
的点了点头。

  「那你就来试试啊。」他把两臂枕在脑后,悠然的看着我。

  他不会是让我主动吧,虽然我被他用各种姿势侵犯过,也不知羞耻的乱喊淫
叫,但是要我主动?我根本不会啊。茫然的看着他胸前古铜色的肌肤,雪白的柔
荑胡乱的轻抚着他的身体,脑中回想着自己曾经偷下过的AV片,可是到我实践
的时候,心中一片空白。

  好像是发现了我的窘境,他轻轻嘟了下嘴唇。大概明白了他的示意,我傻傻
的点了下头,双腿跨在了他的身体两侧,俯下身子,学着他亲我的样子,用唇舌
舔舐起来。

  然后一点点的吻下,从他的脖子,流连在胸前。起初,只是学着他的样子模
仿,后来发现他的喉咙中也发了低低的声音,于是我用牙齿轻咬他结实的肌肉,
他的声音就变得更大了。

  我抬头看向他,他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一丝不自然的笑容,我心中开始得意
起来,原来能控制一个人情欲是这样一件有意思的事情,怪不得这个家伙一直欺
负我呢。

  用手肘撑住身体,叠合在一起的大腿小腿分开,翘起浑圆臀股,在他想伸手
摸触的时候,我开始向下慢慢的挪动身子,一路舔舐下去,耳边不时传来他难耐
的闷声。

  真是太好玩了。这时我已经退到了他的身体,那根巨物就在我眼前了,一时
忘记的干渴又涌进了嘴中,连舌底都开始发硬起来。

  我用手轻轻的抚摸了下肉杵,没想到它想活物一般跳动了一下,这个就是让
我又爱又恨的家伙儿啊。我用舌尖舔了下干涩的唇瓣,双手握在上面,炙热的感
觉都有些烫手,用手指箍紧,学着电影里的样子,缓缓的上下套弄起来。

  抚弄片刻,手里的阳物越发坚挺雄壮,还不住在柔荑中弹动,肉菇的顶端甚
至出现一滴晶莹的液体,耳边庭的喘气声更加低粗了。

  突然联想起一个片子来,我学着妩媚的瞥了他一眼,示威似的握紧手中的肉
棒,更用力的上下揉搓。流转波动的目光对着他充满欲火的眼神,用粉红的舌尖
点在肉菇上,极慢的舔了一圈,把那滴有些苦涩的液体吸在舌尖,然后慢慢的抹
在自己干渴的上唇。

  「你这个玩火的小妖精!」他双目泛红,眼神好像想要吃了我一样。庭用力
的钳住我纤细的腰侧,把我拉起,让我被洗礼过的嫣红穴口对准他完全立起的肉
杵,一时间攻守易位了。

  早已酥麻的双腿没有支撑多久,腿弯一软,我跨坐在了他的直立的肉棒上,
「啊……」因为姿势的缘故,粗大的昂扬一下就贯穿了我的肉缝,重重的顶在穴
心。

  我发出叫声的同时,他也发出了满意的低吼,用两只大手握住我胸前饱满香
滑的半球,在他指缝中的雪肉仿佛被挤出的奶脂一般。

  接着他开始慢慢的揉捏起来,把我浑圆坚挺的乳房挤成各种淫靡的型状,但
下面就是不动一下。从胸前传来的酥麻让被刺穿的花心也瘙痒起来,如无数的小
蚂蚁在爬动,一点一滴渗出的蜜汁沿着棒身流出。

  我开始摇动起腰身来,让肉杵在蜜洞里缓缓转动,刮划着层叠的肉壁,越摇
越痒,越摇我的下体就越是紧收,蜜肉酸痒的我几乎用不上力气,双手支在他的
胸前,大口的喘息,但是腰部还是舍不得停下,左右前后的扭动,虽然难过,但
是那舒服劲也是让人上瘾的。

  「嗯……嗯嗯……」我用鼻音发出羞人放浪的哼吟,可越磨身子越软,怎么
也到不了高潮,急的我小脸都拧在一起,渴求的看向他。

  「雪儿,你的贵妃磨,磨得很舒服嘛,还想要吗?」他的眼底燃烧着黯色的
情火。

  「嗯……恩,庭,爱我……嗯嗯……」我用最娇柔的声音回应着他,甜甜腻
腻的声音连我自己都被麻到了。

  他双手握住我的腰,揉捏着那里的软滑皮肉,然后自下而上的帮助我动作,
用腰腹的力量一下下的撞上来,我随着他每一次强悍的挺腰而颤抖,在他身上无
法克制地跃动着。我夜色的长发因为起伏飞散,在空中如丝缎般舞动。

  扬起的娇美身子已经是手臂无法支撑的了,我只能死死的抓住他的手臂,足
弓立起,脚趾抵着床面,脚底泛起淡橙的色晕。身上不时滑下晶莹滚动的汗珠,
在透出红泽的皮肤上划出道道水痕,一路流下,滴落在我们的交合之处,汗水和
蜜汁交融在一起,在空中散出粘稠淫靡的气味。

  张着小嘴,却一点声音都发不来,我就像出水的白鱼般,昂着螓首,努力的
吸气,他的抽插好像是要把我体内的气息都挤出去似的。满是粘液的腔子里发出
羞人的「噗噗」声,腿心就像要被他打穿,男下女上的姿势让他的肉杵可以每次
都捣到我最深的地方,花心子里都软了。

  「雪儿,你里面的小嘴吸的我好紧啊,不舍得我出来吧。」他一边向上抽动
着,一边用言语戏弄我。看我没有反应,用使坏的轻扭我的娇立起来的乳尖,又
一阵强力的电流划过,我一阵哆嗦,差一点被又泄了身子。

  这酥麻的刺激让人彻底没了力气,我倒在了他的胸口,任凭他怎么动也扭不
动腰身,却没有在意他眼中的一抹坏笑。

  两只大手抚到我滚圆结实的臀部,那里已经沾满了我流出的淫水香汗,起先
是用手指揉捏,还不时的配合他的插动的角度,而后突然用一根手指沾着汁水顶
到我已经被润湿的菊花,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直直的插了进去。

  「啊……」我菊门本能的收紧想要把异物挤出去,但是根本不可能,夹紧的
括约肌让我的感觉更加强烈了,同时下体两处私密的被袭使快感数倍的增加,一
处是快速的抽动,一处是缓慢有节奏的出入。

  「不要……庭……呜呜呜呜……不要……啊啊……啊……啊啊……」放荡的
娇吟再次从我口中不受控制的流溢出来,我自己都不知道随之流下的泪水是快乐
还是悲伤,只知道我再次被他推上了云端。

     ***    ***    ***    ***

  一年后。

  淡绿色的天花板,淡绿色的家具,淡绿色的地毯,我静静的看着这一切,窗
外的乌云密布,寒风乍起,滚动的云朵就像层叠的山峦,在翻滚中相互倾轧着。

  流动的风带着不同色调的黑云搅拌在一起,好似把不同浓度的墨汁混合在同
一个瓶子里,在外面看来层次分明。

  我象烙饼一样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无法入睡,唉,虽然被那个小祖宗折腾
了一晚上,但是现在的我,还是睡不着。

  虽然眼皮沉重的已经抬不起来,但是一闭上,马上就困意全无。一年多前,
在这张绵软的大床上,我被那个混蛋第一次欺负,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夜的关系,
我被那条不长眼睛的精虫给害到这步田地,让无数的亲朋大跌眼镜,我慕容春雪
也会干出这种先上车,后补票的事情来。

  哦,对了,我现在证件上的名字是郁春雪,妇随夫姓并不是强制性的规定,
但我还是被那个混蛋要求改了姓氏。一说起这事,他就一脸坏笑的说是什么标明
所有物之归属。

  婚纱照里那个高大的帅哥就是郁蓝庭,我法定的配偶,虽然一想起来还是会
讨厌他,不过那张英俊的脸还是蛮养眼的。照片上依偎在他身边的美女就是我,
完美的瓜子脸上雪白无暇,纤细的柳眉下是顾盼生辉的眸子,高高挽起的长发端
庄不失妩媚,饱满的红唇娇艳欲滴,洁白的多层纱裙象多个交叠的花朵,遮住了
身子,只露出性感的锁骨。

  并不是我对自己的身材没有信心,只是我怕被熟人看出自己已经珠胎暗结的
样子,一个多月的身孕好像看不出什么来,但我就是觉得别扭,更重要的是就是
不想给那个混蛋好脸色看,才故意挑了这套最保守的婚纱来穿。

  婚后,我也顺理成章的住进现在这间宽大的卧室,接着就是待产的日子,那
些日子里我死都不会腆着大肚子上街去丢人现眼,所有的东西都是拜托家里的保
姆和亲戚们去添置。看着自己窈窕的腰身变成那个样子,那时候真让我有想哭的
感觉。

  现在想来那段期间还好,众人都有帮忙,自己象太阳一样被群星围绕,小丫
头又超可爱,看在她长得很漂亮的份上,就大方地原谅她让我痛上一天一夜的罪
过。

  不过接下来就是地狱般的日子,每天要喂她七八次奶水,还要不停的把屎把
尿,更换尿布。我真的很想什么都丢着保姆帮忙,可又觉得不亲手去照顾一下,
小丫头长大了,一定会大骂不是我亲生的。

  带着这样的原罪,昨晚上,我一连奶了她三次,小丫头又哭又闹,也不知道
为什么,只有在我怀里摇曳着才能睡去。于是乎,我就这样摇了她一整晚,现在
两条胳膊象要断掉一样。唉,孩子就是来讨债的啊,这句话真是没说错。

  我看着窗外的天色,看来一场大雨是难免的了,幸好家里有中央空调,要不
这么空大的屋子里会冻死人的。东都的深秋已是寒意袭人。

  既然睡不着,我索性就坐起身来,打开床头的水晶灯头,拿过桌子上放的相
册看了起来。这是我和老公结婚时的婚纱照,虽然当时我已经是有了一个月的身
孕,不过,还是拍的蛮美的。

  嘻嘻,看着一张张自己甜蜜的笑脸,不禁暗自赞叹下自己天生丽质难自弃,
白纱。旗袍。凤装样样都拍的美美的。最近我很喜欢翻动这些东西,也许是因为
那个混蛋忙到没时间回家陪我吧,虽然以前有忙的时候,但是这次连和我吃饭都
很少了。难不成书上说的对,婚姻就是爱情的坟墓?

  从我来看,我和老公似乎也没什么爱情经历,完全是那个混蛋和我「亲爱」
的家人们一手造成了今天的结果。想起来就让人牙根痒痒,难道我的人生真的就
要这样过去吗?

  就在我还沉浸在自己的胡思乱想中时,耳边突然传来几乎细不可闻的声音,
是孩子的哭声。我本能的掀开了被子,把小巧的双脚放进厚厚的粉色棉拖里,走
出了房间。

  婴儿房就在我卧室的隔壁,本来我不同意和孩子分开。虽然我平时有些大大
咧咧,但是毕竟那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每晚都小心的抱在怀里。然而我发现一
个让我高兴又痛苦的问题,小丫头和我在一起特别的亲热,那可是我的宝贝,活
泼好动,只是她的作息时间和我完全不一样,往往是我看她睡下了,刚刚小憩了
一下,就被她弄醒。

  开始还很高兴的我,几天后就陷入严重的睡眠不足。我天生就是喜欢睡觉,
以前赶完稿子可以睡上一天一夜,那些日子我几乎没有合上过眼睛。就算我困到
极致,实在没力气去哄着她玩闹,刚睡着,那个小家伙也不知道是不是继承了我
聪明,还是沿袭自她爸爸的邪恶,居然懂得用力的去拉我夜色的长发,痛的我第
一次狠狠的打了她的小屁股。

  虽然我只是轻轻的在她厚实的尿布下拍了一下,感受到我怒气的她还是可怜
巴巴的哭了起来,心疼的我又哄了几个小时。

  结果是劳累加睡眠不足不但让我人看上去无比憔悴,也让本来还算充足的奶
水断了档。没办法,在妈妈姐姐们的劝说下,在老公的半强迫下,小家伙搬离了
我的卧室。

  我和老公的卧室在三楼的东侧,旁边就是婴儿房,推开房门是满眼的粉红,
一个中年的女人正一脸温柔的哄着一个婴儿。我笑着说道:「福嫂,交给我就好
了。」

  她也对我笑了下,应道:「少夫人,蓁蓁小姐好像有点饿了。」

  我走过去,抱起粉嘟嘟的小宝贝,向保姆点头示意,让她去忙别的,然后掀
开睡衣,把她的小脑袋轻轻按在胸前有些暗红的蓓蕾上,看着女儿满足且努力地
吸吮起来。

  两边都吸完的小蓁蓁还是带着余意未觉的样子,用小手抓着我的乳房,看来
要多给她点副食了。我一边思量是不是去打苹果泥,一边轻柔的抚摸着她的小脸
蛋儿,研究着她的长相。

  我用手指轻轻的抚摸着她还幼小的五官,「我的蓁蓁多漂亮啊,看这对大大
的眼睛,红红的嘴唇,都是妈妈给你的哦。和你那个无良老爸没有关系。」

  女儿的漂亮都是自己的功劳,一番自我陶醉以后。抱着女儿回到我的房间,
本打算在床上和她玩一会,还没等我坐在床上,耳边传来手机的铃声,「主人,
生人勿近,生人勿近……」我拿起一看,果然是个陌生的号码,一般我是不接生
号的,只是最近有些闷的发慌,不知道是谁来的。

  随手按下接听键,「喂」里面传出似曾相识的声调,对方小心的问着:「是
春雪吗?」

  好熟悉的声音啊,只是我一时不出人来,「嗯」一边应付的答着,一边快速
的在大脑里过滤所有的记忆,到底是谁呢?

  果然对方也听出了我应付,「喂,小美人不会听不出我来了吧?」

  那拉长声调的「喂」字,就像电铃猛响在我的脑中,「贵妃,段贵妃。呵呵
呵!」

  「还算你有良心。」声音中带出了她由嗔转喜的语气:「我现在东都,老同
学有没有空来见我一面啊,我好久没见你了呢。」

  「好啊!」我开心的答道,在这个异乡的城市里,我好久没有遇到朋友这种
生物了。

  「你在哪里?」

  「我嘛……」听着她拉长尾音的话语,我都能浮想出她扭着浑圆的身子,东
张西望的样子。

  「我在一家咖啡厅里,对面是紫荆花大酒店。」

  「那我知道了。」我的音调也因为开心,不由的提高了,「你等我,我马上
到。」

  把蓁蓁拜托给了福嫂,我开始紧张的梳洗,打底粉,弄头发。该死,要是早
点准备就不会这样慌乱了,都是贵妃不好。

  我穿起了件米黄色的及膝风衣,V字型的领口露出素白的毛衫,修长的双腿
上穿一条泛兰的刺绣牛仔裤,上面还带着同色的花纹。在镜子前扭了几下,自我
感觉良好,拿起手袋,奔出门去。


            第二章 郁火中烧

  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停车的位置,我拉紧手刹,打开车门,轻轻地伸出穿着
蓝色牛仔裤的修长腿儿,拉起手袋,俯身弯腰,优雅地跨出车门。刚出车门就被
呼啸的寒风笼罩了起来,米黄色的风衣被紧紧的压在身上,膝盖处的衣摆被吹的
猎猎作响。

  紫荆花大酒店就在眼前了,它的对面是一家叫做思雨的咖啡馆,外墙上是斑
驳的原木棕黄色,配上特意栽种的爬墙草,给人一种闹市中的幽静。只是满墙的
绿意在寒风下已经瑟瑟凋零了,只有不多的翠色还在努力的挣扎着。我和朋友来
过这几次,里面是米白色的地砖配淡色的壁纸,显得格外的素雅,没有某些店家
刻意营造的所谓神秘感,在这里可以舒服的享受都市少有的淡泊和宁静。

  推开大门,引得门前的风铃被风吹的「叮当」做响,我刚一进去就被一个圆
润可爱的美女抱住,「我的天啊,我刚才还想那辆漂亮的小跑车会是谁开的呢,
原来是你啊。」她带着夸张的语调和我打着招呼。

  「好久不见,我的贵妃。」我抱着这个身材丰满女人,思绪不由得又回到了
美好的高中时代。她本名段晖,那时略有些丰腴的她一开口就是「本贵妃如何如
何……」于是乎,我们就叫她段贵妃。我们是宿舍里最好的朋友,一起自习,一
起吃饭,一起压马路。

  满屋子的人都用惊异的眼光看着我们两个在门口夸张的样子,服务生尴尬的
站在一边,想要说什么,又不开口。我想他一定是想要我们两个奇怪的女人赶紧
找个地方坐下吧。

  我在贵妃的耳边轻轻说道:「我们在被当怪物看呢哦。」

  她也看了四周一眼,吐了吐舌头,笑着拉上我的手,坐回到她在窗边的座位
上。我们坐的位置当然还是和上学时一样,同坐在桌子的一侧。

  刚刚坐在软软的白色靠椅上,就有一位态度亲切的服务小姐走了过来招呼我
们:「您好,客人想要点什么?」

  我选了拿铁,发现和我爱好相同的贵妃选无糖的果汁,对她调笑道:「怎么
了,想减肥,怕老马不要你了?」

  从高中时代我就知道她有个青梅竹马的男朋友,比她大二岁,因为姓马,我
们就都戏称他为老马。高中毕业后参了军,后来保送军校成了一名技术军官,现
在据说在闽南某地的雷达站工作。一往情深的段贵妃大学毕业就和他结了婚,现
在随军在那里,所以我们几年都很难见上一面。

  「他敢!」贵妃故意板起脸来,瞪大眼睛,「那荒山野地里,他在哪找个象
我这样的仙女去?」

  窗外的冷风还在肆虐,不时的有枯叶被卷过,外面的人们都顶风艰难的前进
着。

  在温暖的屋内,我浅笑盈然,「呵呵!」用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脸蛋,当初
我们几个好友都反对她去那大山深处,主张让老马调出来,我说道:「那里很辛
苦吧,怎样?有电没有?」

  她用手指点了下我的头,笑道:「笨蛋,你真当我去了非洲,没有电雷达怎
么开机啊。」

  我笑了起来,用小匙缓缓的搅动白瓷杯里的咖啡,看着那些泡沫在旋涡中快
速的旋转,然后偏头说道:「那里还过的惯吗?到底怎么样?」

  「还罢了!」她摇晃着手中的果汁,一脸轻松的惬意样子,「至少不缺巧克
力。」

  我突然想起了大家送她的时候,逗弄嗜巧克力如命的她说,那里没有巧克力
吃,你怎么活啊?

  她一脸兴奋的看向我,说道:「别说我了,说说你自己吧。听说你结婚了,
我可是摔破了一地的镜片哦。还真想见见什么男人能被眼高于顶的春雪大美人垂
青,我一直以为你抱定了单身主义呢。」

  「去去,说的我象没人要似的。」

  「不过我可听说了!」她故作一脸神秘状,在我耳边低声说道:「你是被人
搞大肚子才穿上婚纱的哦。」

  「死贵妃,你敢笑我!」自己的羞事被好友戳穿,我的脸都烧的红了起来,
也不顾自己的形象了,和她打闹起来,引得周围的客人一阵侧目。

  「呵呵呵,好了,好了,投降了。」天生痒痒肉比较多的段晖先败下阵来,
开口求饶,说道:「说正经的,据说他家很有钱呢,你那台小车是他送的?」她
用手指指了指我停在外面的跑车。

  「呼呼。」我也平复着自己呼吸,刚才的打闹让我额头渗出了些许汗水,拍
了拍自己高低起伏胸口,我说道:「那是我婆婆送的,她说我家在郊区,有辆车
进出城里方便。」

  「那你婆家对你真好耶。」她一脸羡慕状。

  我很不淑女的翻了翻白眼,用手掌托着香腮,「是啊,我都羡慕我自己。」

  一想到我那个日籍的婆婆郁礼子我就头疼,出身日本公族的她礼貌周全到我
害怕,说话的时候都怕把腰鞠断了。一个劲的拜托我照顾好她的儿子,还说了一
堆郁蓝庭的不足,虽然我听着很开心,不过对比起来,我真的很怀疑我们谈论的
是不是一个人。

  「怎么,看了你的样子不是很开心啊。」她关切的问。

  「是啊,总觉得结婚以后生活无聊了。」我用嘴含着汤匙,把自己的婚恋和
烦恼倾述给好友。

  外面的寒风越刮越强,两旁的银杏树都吱吱的作响,黄色的落叶随风而动,
用它们的飞舞来描绘着风的轨迹,忽而掠过地面,忽而被卷上天空。

  听完我的诉述,她轻笑着问道:「那你爱他吗,或者说你心底对他的态度是
什么?」

  听着她的问题,我不由的呆住了,我真的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她接着说道:
「你是爱他的吧,只不过你自己不肯承认罢了。一个女人是不会为一个不爱的男
人生孩子的。」

  我用惊异的眼光看着她,仿佛眼前的女人不是那个我所熟悉的段晖一样,她
什么时候变得这样会讲道理了?

  「你,你是我认识的贵妃吗?」我傻傻的问道。

  「呵呵。」她笑了起来,点了下我的鼻头,「这些都是我们大姐教的。」

  「大姐?」我不解道。

  「是啊!」她露出一脸崇拜的神情,「就是我们站长的爱人,15年前做为
南方医科大学的毕业生嫁到了那里。现在是我们的医护组长。当你看到她给站长
整理衣服的眼神时,你会觉得她们那辈人比我们更明白什么是爱情和浪漫。」

  「嘿嘿……」她捏着我的鼻尖,宠溺道:「小美人,你要是真的爱你老公,
就要主动点,学会怎么驾驭男人。听你的说法,你一直在被动的承受哦,这可一
点都不像你。」

  「那我要怎么做呢?」我突然发现,这个高中时经常抄我作业和笔记的小女
人,现在是我的老师了。

  她把身子蹭过来,一个手环住我的腰肢,在我耳边轻轻的说道:「男人有的
时候就像孩子,你要主动去哄一哄。对,就像逗狗狗一样,你放块肉给它,它不
一定觉得好吃,你吊在它头顶,它就会蹦高来咬……」

  她越说越兴奋,「我跟你说啊,我和老马有一次闹别扭,我去雷达电机房找
他,特别穿了一身粉红的连衣裙。开始怎么逗弄他都不理我,后来我突然把手里
握着的底裤丢在他眼前。你猜怎么着,他先是目瞪口呆的看着我,然后就……嘿
嘿。」

  「不会吧。」我吃惊的看着她,嘴巴张成了O型,甚至都忘记了用手去掩一
下。

  「是啊,后来他战友来了,他锁着门不让人家进来,说是,说是检修电路。
哈哈!」她一脸小孩子偷糖得逞的坏笑。

  「啊?呵呵,」我嬉笑着拧了她一把,「贵妃,你变坏了。」

  「什么叫变坏啊,这是本贵妃的御夫之术。」她扬起下巴,得意的说:「小
美人,你不会没有诱惑过你家老公吧?」

  「呃……」我好像还真的没怎么诱惑过郁蓝庭,一直都是他变着花样的欺负
我。

  「那怎么行啊。」她严肃的说道:「你知道不,外面的坏女人就是靠着这些
花样来诱惑男人的。你要是不会点小手段,就算你是天仙下凡,早晚都会被厌烦
的。」

  「不过呢……」她突然捏了下我的胸部,笑道:「以小美人你的资本,随便
丢根肉骨头,你家老公还不乖乖的爬在你脚下啊。」

  「啊?」我先是一惊,然后红着脸捏了回去,「谁要去丢骨头啊,你个肉包
子。」

  「哈哈,小美人,我错了,呵呵……」

     ***    ***    ***    ***

  朦胧的灯光透过雾气映在宽大浴室的墙壁上,暖暖的水汽从水面慢慢的腾上
空中。浴缸里漂浮着嫣红的玫瑰花瓣,我靠在浴缸的边缘,圆润的肩头滚过发梢
落下的晶莹水珠,盈盈的水波在我纤细的锁骨边回荡着。

  我曲起一个膝盖,用手掌揉捏着水底的脚丫儿,「嗯」舒服的我难耐的哼出
声来,一阵阵酸麻的感觉从脚下传来。贵妃真的是在大山里憋坏了,满大街拉着
我逛,我记得以前懒惰的她是最讨厌逛街的。可苦了我的足趾,怀孩子的时候都
是穿平底鞋,产后我也很少穿高跟鞋出去,这次不但是穿了出去,还被拉着逛了
一下午,痛。

  想当年留学的时候,我和那个俄国同学娜莎穿着高跟鞋比百米,现在穿了这
么一下下就疼的不行了,真是逊毙了。

  不过想来,贵妃虽然嫁到那么一个边远的地方,要呆很多年才能出来,但是
毕竟是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了。而且听她说的还蛮有趣的,空气新鲜,水源洁
净,春有满山繁花,夏看鸟飞虫跃,秋采硕果压枝,冬扫庭院霜雪,浪漫的一沓
糊度。

  虽然我也相信很多都是她怕我担心说的话,可守着爱人在山水之间总好过我
在这水泥丛林里当奶妈。

  「哗哗」我扑了些热水在脸上,暗骂自己,段晖劝了我一下午,居然还是这
样悲观。扪心自问,庭对我还是很好的,既然我打算和他共渡一生,那就应该主
动点,拿出点动力来。

  我突然在水中站了起来,水面顿时激荡起浪花,无数艳红的花瓣在水中翻滚
荡漾。

  修长的美腿跨过浴缸,小巧的莲足在地面上留下一个个优美的水印。我走到
防雾镜前,在氤氲的雾气间,镜中是一个秀丽不失妩媚的女子,柳眉细弯,朱唇
欲滴,乌黑的长发湿漉漉的贴在雪白细嫩的皮肤上,而浴后的肌肤上透出淡淡的
粉红。

  轻扭腰肢,产后的我回复的还不错,小腹虽然变得柔软了许多,但是还是和
以前一样纤细婀娜。用白皙的手掌托起自己的胸部,好像只有她们有了些变化,
曾经粉红的乳尖变得嫣红,饱满浑圆的乳房坚挺着也没有下坠的迹象,只是原来
的CUPD变成E,嘻嘻,我想没有一个男人会介意自己老婆的这种变化吧。

  给了镜中的自己一个满意的笑脸,我开始了例行的保养和护理,我是一直讨
厌这些麻烦的东西,瓶瓶罐罐的,本姑娘天生丽质,不需要那么多化学用品。但
是今天我决定认真的做下护理,毕竟花儿也是要浇灌的(贵妃语),我要弄的美
美的,不给那些狐狸精一点机会,这可是面子问题,绝对不是为了那个混蛋。

  先从一个黄色的瓶子里倒出珍珠粒大小的乳霜,然后把乳霜均匀涂抹于洁净
的脸上,用双掌包覆脸部轻轻地反复按压。书上说就是要把有效成份按进肌肤深
层,我倒是觉得像是在揉面团一样。一直揉到掌心发热发烫,象要吸住皮肤我才
罢手,据说这样才有利于吸收。

  接下来,我坐在小椅子上,拿起一条毛巾,一点点的按压着腿上和脚上的水
滴,稍微擦干后。由下往上,为小巧的美足擦上护足霜,从玲珑的脚趾,到柔嫩
的脚心,泛着橙色足跟和精致的足踝,我细心的擦拭着,不放过一点。

  最后用足尖点在浴缸的边缘,腿窝略弯,整条玉腿呈现出优美的弓形,手掌
上滴下护腿霜,用力的涂抹在结实有力的小腿上,往上是膝盖腿窝,最后是细长
丰腴的大腿。

  不得不承认,一番努力后,我的皮肤变得加的光滑细嫩,腿上的雪肌显得格
外的白皙晶莹。手指轻轻的点上,马上感到一股弹力绷起,慢慢的摩擦上去,比
往常滑腻了许多,一丝瘙痒不由得传来。

  该死,我在干什么啊?莫名的感觉让我双颊微红,我穿上暖暖的浴衣,戴上
鹅黄色的干发帽,走出了浴室。

  时钟已经过了五点,我想了想,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熟悉的号码。

  耳边传来了「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奇怪了,他的手机居然关机
了?这个号码是他用来和家人联系的,一般是不关机的。奇怪的我又拨到了另一
个号码。

  「滴滴……您好,远洋海运。」听筒里传来了训练有素的职业女声。

  「你好,李小姐吧,请帮我接总裁。」我听出对方好像是我认识的那个干练
的李秘书。

  「哦,是夫人啊,您稍等。」声音随即就转化成了优美的钢琴曲。

  几十秒后,手机里传来了我熟悉的声音,「喂,雪儿吗?」他的声音带出几
分倦怠。

  「是我,庭。」我甜腻腻的说道。

  「有什么事吗?」

  「怎么?人家没有事就不能给郁大总裁打电话啦?」我嘟着嘴,嗔怪道。

  「嘿嘿,」他的声音恢复了几分精神,「那就是想我了?」

  「讨厌,谁想你。」我用手指搅着自己浴衣的腰带,把它缠起又放开,「我
是想问问你,今天晚上想吃什么,我让老李去做给你。」

  电话里传来了纸张翻动的响动,然后听到他略带歉意的话语:「老婆,对不
起,我今天好像不能回去陪你吃饭了。」

  「哦!」我难掩心中失落感,「那你早点回来,别太累了。」

  唉……看来我的第一步作战计划是失败了,不过,本姑娘是不会那么轻易放
弃的,我还有第二步……

  晚饭后,喂完了我的小蓁蓁,一个人躲在卧室里,脱掉了所有的衣服,把今
天下午贵妃帮我选的东西拿了出来。首先是一件短小的底裤,说它短小是因为只
是几根细线编成的,后臀处的红绳略一用力就会陷入我丰腴臀瓣的缝隙里,两边
滚圆翘挺的雪白屁股完全没有遮挡。

  前面则是一个小巧的心形遮蔽,可只有心形的边缘是红线织成,中间是薄到
透明的纱布,隐约间还可以看到我羞人紧闭的花瓣。为了达到最好的效果,我特
意去浴室小心翼翼的剃掉了下体所有的毛发,赤裸的耻丘现在就像一个白鼓鼓的
小馒头一样,只有中间裂开了一道诱人的穴缝。

  上身是一件单薄的吊带粉红色睡衣,面料非常柔软,垂垂的,贴附着我的身
体。裹在里面的半圆玉球,因为没有内衣的限制,满涨着的乳肉好像马上要破衣
而出似的,薄纱上面可以清晰的看到两颗凸起的樱桃小果,她们比薄纱的颜色还
要深些。裙摆的下沿刚好遮住大腿的上侧屁股美妙的弧线,每次裙边摇曳都是粉
红和雪白的交替闪现。

  然后在脚趾甲上小心的涂上淡粉色的趾甲油,修长的双腿套上黑色的真丝网
袜,薄薄的黑丝间泛出的是雪白皮肤的润泽春光。

  最后是在腋下,耳后,脉门上擦上淡淡的百合香水,略微一动,渗出的汗水
就混合着香气萌发到空气中。看着穿衣镜中艳光四射的女人,我都不相信活了二
十七年的自己,还有这么妖媚的一面。段晖说她穿上这样的衣服,那晚差点被老
马弄死,嘻嘻,小女子怕怕。

  等待是漫长的,也是无聊的,不过一想到晚上我的驯夫大计,心里就满是兴
奋,身上不时的火热起来,不经意的把视线放在自己起伏的身躯上,不由的就想
起他的爱抚来,弄的我自己心痒难耐。

  但是他就是不回来,我终于体会到那种闺中少妇的哀愁了,该死的混蛋,早
知道在电话里给他一点小小的提示了。不知睡过去几次,突然耳边传来了他特有
的脚步声,我忙清醒过来,有些紧张的看着屋门,这可是本姑娘人生中第一次诱
惑男人啊。

  我侧卧着娇躯,一只手支着头,让秀发如弱柳般垂在脸侧,让自己显得楚楚
动人,一手放在半露的圆臀上,半遮半掩间用手指轻轻的抚摸自己光滑的臀瓣,
胸前的一对美乳因为侧身已经挤压在了一起,白脂似的雪肉凹处是深深的乳沟,
我就这样慵懒娇柔的静静等待着他的到来。

  当屋门被打开的时候,晦暗的灯光下,他高大的身影显得有些疲惫,只是看
到我后,眼中闪过了一许亮光,转身就进了门口的浴室之中。

  被他炙热的眼光一看,本还羞涩的我一下变得火热起来,想到他即将来到的
爱抚,我全身就热了起来。臀缝中的细线在菊花口勒的越来越进,胸前紧裹的纱
衣顶着的乳尖本来还是软的,但是现在开始慢慢的变硬,而且和薄纱的摩擦下,
好像要陷进去一样。

  两条叠在一起的美腿也不由自主蹭起来,似瘦实腴的大腿包裹在网袜里,磨
起来格外的瘙痒。下体的小豆豆也开始膨胀起来,开始慢慢的凸出肉唇的限制,
顶了起来。

  床头镜里,一个像猫咪似的美人媚眼如丝,两颊酡红,饱满的唇瓣微张,等
待着主人的宠爱。这时我闻到了一股奇异的香味,低头才发现,自己涨起的胸前
不知何时已经晕出来一圈水迹,好像是……我渗出的乳白奶水!

  就在我想着怎么擦拭一下时,浴室大门突然开了,我紧咬下唇,螓首低垂,
想着要是被他发现自己都兴奋流出了乳汁,不知道会被怎样嘲弄和亵玩呢,羞人
的耻辱感觉让我的欲望燃的更高,全身都兴奋的发抖,只求他的拥抱,也许下一
刻我就可以在他的怀中婉转承欢了。

  过一会,发现他仰躺在边上没有反应,我轻轻的抱过他的右臂,用饱满的乳
房夹住,揉蹭起来。下身用右腿搭在他的身上,光滑肥嫩的腿侧摩擦他的大腿,
口中用娇低的声音轻呼他的名字:「庭……老公……」

  口鼻间混合着自己身上的香味和他的气息,我有些欲乱情迷了,拥着他的身
体,满脑子都是即将发生的欢爱场面,这时听到了他发出的声音:「呼,呼。」

  嗯?我突然发现……这个白痴竟然睡着了!

     ***    ***    ***    ***

  「郁蓝庭大笨蛋,郁蓝庭大笨蛋,郁蓝庭大笨蛋,郁蓝庭大笨蛋……」我疯
狂的在笔记本电脑打着这几个字,本小姐这么千娇百媚的大美人这样努力的诱惑
他,他居然给我睡着了,简直就不是男人!

  那件该死的吊带睡衣,还有那条底裤已经被我丢到垃圾桶里,我死都不会再
穿给他看了!贵妃还说什么只要是男人就都吃这一套呢,他根本就不是男人!

  我在卧室里像只发飙的母狮子一样咆哮了一个早上,没有人佣人敢到我的门
口来。我终于可以理解那些欲求不满的女人了,本来以为她们都是没有教养的女
人,现在我算知道了,带着欲火和怒火睡觉是多么让人想发疯。我也终于可以理
解那种红杏出墙的女人了,凭什么男人不爽可以去招妓,我们女人就要呆在家里
苦苦忍受。

  发泄了两个钟头,我终于开始平静了下来,留下的是满床被翻乱的床单,和
被丢到满地都是的碎纸巾。删除了刚才乱打的字符,我打开一个文件夹,里面存
着的是我《绯红色的背影》的草稿。本来打算写完《绿水伊人》后要完成它的。

  可是其后的一年时间里,和他相遇,结婚,生子,我的生活被完全打乱了,
草稿终究还是草稿。

  宽大的卧室窗外是明媚的阳光,昨日翻滚的乌云已经不知去向,苍穹露出秋
日特有的清爽碧空,蔚蓝的天空上点缀着几丝淡淡的白云,慢慢的飘动。几只小
鸟在窗外飞来飞去,叽叽喳喳的不知道在谈论着什么,「哈糗」一阵凉风从窗外
吹来,我打了一个喷嚏,随手紧了紧白棉睡衣的领口。

  面对如此大好的天气,温暖的阳光,枯坐在书桌前的我居然一个字都憋不出
来,看来我真的要成为标准的家庭妇女了,灵感,思路,文采都离我远去了。

  唉,想着想着,胸口传来窒涨感,乳房又开始胀奶了,撑得内衣好不舒服,
晋升为人母之后,许多以前没有的麻烦都涌了上来。

  昨晚生了半宿的气,早上没有来得及爬起来,等我起来,蓁蓁已经被保姆喂
饱了,所以现在胸口涨的难受,没有办法。

  我走到卫生间洗干净手,刚才打字把手指弄的冰凉,用热水把手指暖过来。
然后解开睡衣,用左手握住右边的乳房,手掌平贴在光洁柔软的乳肉上,修长的
手指按在已经泛起深红的乳晕上,掌心向内推,手指勒紧乳房前挤,紫红色凸起
的乳头上喷出雪白的乳汁,落入右手的容器中。

  本来这种事情我不是第一次做,早已习惯了,但是丝丝香滑的奶水让我一下
想起了昨晚自己放荡,脸上飘起了绯红。该死的大混蛋!哎呦,起恨以后掌中不
由的加大了力气,结果把自己给捏痛了。

  弄好了以后,我起身把它们倒入一个瓶子里,放好。

  看着今天难的的好天气,决定不辜负这美好的日子,出去逛街,我才不在家
老实给那个混蛋养孩子,当奶妈呢。

  我进到婴儿房里,把刚才挤好的母乳交给了福嫂,拜托她照顾好我的宝贝女
儿,然后在熟睡的小宝贝脸上轻轻的香了一下,掖好被角。

  回到卧室里,打开大衣柜,经过一番翻弄,找好了一身满意的衣服——上身
是白色的高领翻边毛衣,领口点缀着编织的兰花的图案,外面套着一件粉红色的
翻领小皮衣,下身是棕色的条纹毛绒短裙,用长筒肉色厚丝袜包裹住我修长的腿
儿,最下面是及膝的深色皮靴。

  在梳妆台前轻轻打上一点底粉,让自己漂亮的长发柔顺的披在肩头,看着镜
子中的春雪,我满意的点了点头,出发。

  东都是中土东海岸边最大的城市,人口近千万,高楼鳞次栉比,道路纵横交
错,如果不是用车上的电子地图,路痴的我根本不可能把车子开到东都最中心区
域的文艺路上。就是这样,我的车速也慢的多次让后面的车按喇叭了,真是辜负
这台可以开到200公里的跑车。

  边走边看,出门一个多小时候,终于到了文艺路上。到了地方,我又为找车
位犯愁,穿过了整条街,好不容易给我找到了一个显示有车位的地下停车场。

  在进车道的时候,我突然发现这个停车场我来过,曾经和郁蓝庭来逛街的时
候,他就把车停在那里。我印象深刻的原因是它的对面有家很好吃的冰点店,当
时因为还怀着孩子,他死活都不让我吃个冰淇淋。

  一想起那个混蛋我就一肚子气,结果在拥挤的地下车库里,满脑子胡思乱想
的我,倒车的时候突然听到「嘶」的一声,感到车尾一震,吓得我马上踩死了刹
车。

  开门出车后,我发现自己桃红色跑车的车尾刮到了旁边黑色的奔驰上,两边
的喷漆都刮出了一道明显的痕迹,就像一条狰狞的伤疤一样。就在我摘掉变色镜
小心的查看时,猛地发现到背后站着一个身影,心中惊慌的我快步转身,看向对
方。

  来人身穿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薄薄的嘴唇,一双桃花眼,及肩长发整齐地
拢到后面,还算好看的脸上带着一副金边的眼镜,看上去还算温和,就站在被我
刮到的车边,双手环抱在胸前,微笑着看我。

  我打量着这个陌生人,小心的问道:「对不起,请问这辆车是您的吗?」

  他看着我,并不答话,只是点了点头。「真的很对不起。」我身子前倾,再
次道歉:「我愿意赔偿您的损失,你看大概需要多少费用?」我开始自己的小手
袋,拿出荷包,只要他不狮子大开口,我打算破财免灾了。

  「小姐,我想不必了。」他露出一脸温和的笑容,礼貌的递了张名片给我,
「我姓荣,荣淼。」

  「哦!」我接过来看了一下,开头印着,风翔传播公司经理,下面是一堆乱
七八糟的名头。

  他接着说:「小姐,我发现你气质优雅,长发飘逸,这么好的形象非常非常
难得,正好合适我们公司最近的一部洗发水广告,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一听他说的内容,我开始不耐烦起来,这种所谓的星探我从小到大,从国内
到国外,遇到的我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少了,我根本没有兴趣走演艺圈那条看似光
鲜的大道。可能是看到我的脸色不对了,他用真诚的语气说道:「小姐,我是真
诚地想与你谈论拍广告事宜,而不只是搭讪的伎俩而已。请相信我。」

  虽然看上去他并不象是坏人,但是我还是没有兴趣搭理他。我从白色的手袋
里取出一张便签,快速的写上了自己的名字和电话,对他说,「不好意思,荣先
生,我对你的广告一点兴趣都没有。这是我的名字和电话,你要是有什么车子需
要赔偿的问题,就打这个电话给我。」说完我把便签塞到他的手里,转身离去,
不再理睬还杵在原地的他。

  走出停车场,我漫步在繁华的文艺路上,高大的银杏树下穿梭着往来如织的
人流,有俊男,有美女,更多的则是平凡的芸芸众生。小扇儿似的银叶稀稀落落
的挂在树梢上,在风中安静的摇曳着,丝毫不理会人海的喧闹。随风不时的落下
几片,幽幽坠在地上。

  我静静的站在人流中,抬头看着翩翩旋转的落叶,这是我以前最喜欢干的事
情,闹中取静。在这一刻整个仿佛都停止在了一片落下的黄叶上,每当我写作没
有灵感的时候,我都会在闹市里这样沉思,让自己放松下来,这样的事好久都没
做了。

  悠闲的看着第三片叶子落地,我开始继续前行,这附近一个很大的书店——
商务书店,它是有名的商务印书馆的附属,在东都我最喜欢逛的地方就是这里。

  去年5月我还有幸在这里搞过一场很棒的签名售书呢。

  经历了一年来这么多事的我,现在回到这里突然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玻
璃的大门口依然立着一个纸制的大牌子,上面是本月的畅销书榜,这也是各个出
版社和作者最在乎的东西。就在去年,我成功的坚守4个月的第一名,也是轰动
一时的事情,想来好像是很久以前一样,那之后发生的事情,快的,乱的让我都
应接不暇,生活中的故事永远要比书中的更加惊人。

  步入大门,琳琅满目的图书让我感到自己又找回了点曾经的生活,穿梭在高
大的书架旁边,偷偷的听着读者的意见和赞扬,然后跑回家里去狂笑,随便买回
几本喜欢的小说,靠着几箱速食和外卖窝在家里不出去。

  在现代小说的书柜上,我居然看了再版的《绿水伊人》,于是开心的翻阅起
一本带着墨香的新书,草绿色的封皮上是一个手按草帽的女孩子,她的身后飘舞
着黑色的长发。这个图案是我和出版社商量了许久才定下来的满意结果。

  用手指轻轻的抚摸着崭新的书页,仿佛回到了一年前新书上市的时候一样。

  突然我感到有几道目光盯在我的背后,转身一看,是几个二十左右岁的女孩
子,其中一个人手中拿着的正是我那本《绿水伊人》。

  「请问,您是紫薇姐姐吗?」一个红衣女孩被同伴推出,怯生生的问道。

  「没错!」看着自己的书还是被人喜欢,我的心情变好了好多,脸上绽出开
心的笑容问道:「你们来买我的书?」

  几个人连连点头,用甜脆的嗓音说道:「是啊,我们都很喜欢姐姐的书,这
次是买去送朋友做生日礼物。」

  「那我还要感谢你们。」我放下手中的书,笑着说:「你们可是我的衣食父
母哦。」

  「那个,能不能请你帮我们签个名,就签在这本书上,我们的朋友也会很开
心的。」一个黄衣女孩双掌合十,拜托道。

  「好啊!没问题。」我爽快的答应,在书的扉页上认真的签上自己的名字。

  就在我签的时候,那个红衣女孩问道:「姐姐什么时候出新书啊,我们都等
了很久了呢。」

  「……」我不由的停下了手中的笔,突然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第三章 仓库迷情(上)

  车子快速的行驶在路上,东都的道路还算宽阔,车流有序的在钢筋水泥的森
林中流淌。精致的音箱里传出ENYA天籁般的声音,这首MAY IT BE
是我最喜欢的歌曲,那种带着淡淡忧伤的空明灵音通常能让我烦躁的心很快平静
下来。

  但是这次好像没有起什么作用,我的心潮难以控制的澎湃,无数的想法如流
星雨般划过脑海。我不断的问着自己,慕容春雪,慕容春雪,你这一年来都干了
些什么啊?你忘记了自己想要编织的梦想了吗?

  我本来就渴望无拘无束的生活,我希望做我想做的事情,我愿意让读者在我
的笔下找到生活的快乐,并且乐在其中。但是,今天几个女孩子的话语让我意识
到,这样的生活已经离我远去,我现在只不过是一只华丽笼中的金丝雀,许久没
有唱出我心中的乐曲。

  我曾经在《绿水伊人》后记中,信誓旦旦的和读者约定要很快的写完《绯红
色的背影》,结果呢,都是那个混蛋的错!我什么都没干成,只是在给他暖床,
生孩子。

  气愤的我,用力的在方向盘上锤了一下,就像砸在他的头上,细尖的鞋跟抬
起,鞋底狠狠的踏下油门,发动机的转速表迅速的向上狂跳着数字。在东都最宽
阔的金华大街上,我的桃红色跑车像是一头被激怒的雌豹一样,快速的,用并不
灵动的身手,扭动着身体,生硬的超过了众多车辆。

  狠狠的踩在油门上,想象着踩在那个混蛋的脸上,我猛的左打轮,擦着一辆
银色宝马车就超了过去,引得它在后面狠狠的「嘟嘟」按我的喇叭。

  看着一辆辆的车子被我抛在身后,两边的高大楼宇都被甩到了身后,我开始
能感觉到那种传说中飙车的快感,果然这样心情就好了很多,记得那个混蛋就很
喜欢这么做,去年夏天戏弄我的时候,就有次带着我在山区的公路上狂飙,当时
面对着迎面而来的重卡,吓得我失声尖叫。

  然后他把车子停到山里小河的林地边,把惊魂未定的我按倒在他那辆蓝色的
跑车前盖肆意的欺负,还大言不惭的说这样会比较刺激,我更紧小了,本姑娘很
松吗?

  该死,我在联想什么,两颊不住的烧了起来,映在后视镜里面色绯红,羞的
我想用手掌捂住脸蛋,但是手刚离开方向盘,车子就开始摇摆起来,急速的贴向
右边的绿色公交车。我马上死命的捏住方向盘,稳住车身,吓死我了,都是郁蓝
庭的错,害我差点被撞死。

  就在我还惊魂未定时,突然发现后视镜里出现了一辆高速跟上来的蓝白色警
用摩托车,我瞄了一眼自己的仪表盘才发现,速度表的指针已经指向了100公
里的刻度。天啊!我居然在市区里开到了这么快的速度,脚下一软,油门也松开
了。

  在警察叔叔的指示下,把车子的慢慢的开到路边,我躲在座位上,双手握着
方向盘,懊恼的想着怎么会这样,我一向是时速不过40公里守法宝宝,除了去
年被姐姐骗去医院那次闯过几个红灯,我可以说一直是守法的驾驶员。

  可把头埋在沙子里面总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外面的警察已经很有礼貌的敲
了我的车窗二次了,估计要是再不出去,难保他不把我的车门撬开。

  看着我要打开车门,他配合的闪到一侧,我低头慢慢跨出车门,忐忑不安的
看着眼前这位身材高大,戴着副墨镜的警官先生。「那个……」还没有等我说出
完,他先很礼貌的给我敬了个礼,说道:「对不起,小姐,你超速行驶,请让我
看看你的驾驶执照。」

  「哦,好的!」我抿起嘴唇,在手袋里翻找,怎么也找不到,我记得明明就
带在身边啊。要不是手袋还有些私人用品,我真的想把它里面的东西都倒出来。

  偷瞄了那位交警一眼,他已经摘下了墨镜,眼里带着笑意上下打量着我。天
啊,他不会以为我是无证驾驶的飞车党吧。我一点都不想车子被人扣下,然后再
麻烦的去领它。

  可是包包里怎么也找不到,我对他尴尬的笑了笑,转身打开车门,背对着那
位警察,把包包倒扣过来,「哗啦啦」包里面所有的东西都被我倒在了座椅上。

  手机,钱包,钥匙包,化妆盒,小梳子,唇膏,湿巾,卫生护垫,创可贴。
该死,就是找不到驾照。

  这可怎么办啊,我的额头开始渗出汗水来,要是真的找不到的话,车被扣下
了,我要找谁帮我要回来呢?可是我真的很冤啊,这个可恶的驾照就是找不到。

  「小姐!」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背后的警察先生说话了。

  「啊!」我有些紧张的看着他,不会是要扣我的车子吧。

  他好像看出我紧张的神情,温和的笑了笑,指着我的副驾驶位置说道:「你
可以找找抽屉里有没有,很多司机习惯放在那里面。」

  「哦?」也对哦,我单膝跪在座位上,探着身子,一手用力的拉开抽屉。除
了一本《旅行天下》外,里面堆满了零食,果冻,巧克力,瓜子,最多的是梅子
干,我怀孕害喜的时候妈妈从西京寄来的,多到现在都吃不完,排除它们的层层
阻隔,我终于找到了那个小本本。从来没想到我看到它还能这么开心。

  正在我满心欢喜的时候,后面又传来了那位警官先生的话,「小姐,找到的
话,是不是能让我看一下。」

  「呃,好的。」我连忙从车上下来,把本本递给他。他翻开看了一眼,又瞥
了我一下,然后拿出罚单,给我开了一张,说道:「郁小姐,这是你的罚单,请
你在规定时间内去有关部门缴纳。」说完,就把罚单和驾照又递回给了我。

  在我接过后,这位警官就转身帅气的跨上摩托车离去。几百块的罚款我倒是
不在乎,不过看着罚单上郁春雪的名字,我不禁又纠结起来,那个混蛋骗我注册
的时候说什么要做的逼真一点,连姓氏都改掉,结果结婚后,他手快的很,把我
所有的证照都改成了这个姓氏,唉……我用了二十六年的慕容就此只能在聊天的
时候说说了。

  重新回到车上,发动引擎,正在思量着走那条路回家的我,突然发现电子地
图上出现了一个叫文景路的地方。对啊,创新出版社就在那里,看了眼时间,现
在才下午三点钟,干吗要那么早回去做他的贤妻良母,反正某人又不会在乎,不
如去找编辑姐妹们聊天磨牙去,出发。

     ***    ***    ***    ***

  好久没来这里了,记得上次来过还是在快一年以前吧。文景路51号,一座
7层高,外表有些斑驳的白色建筑,多年的雨淋雪下在它表面留下大片黄褐色的
斑痕,有些老旧的各个窗框里挂着各样的窗帘。也难的它能在楼宇摩天的东都存
活到今天,还没有无良地产商看上它的位置。

  把车停到路边的车位里,我往包包里塞进零食,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反正吃
不完,拿给大家共产算了。

  我拾阶而上,不由的想起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那时候刚从法国留学回来,
为了不让老妈天天绑着去相亲,我没回西京,躲在东都避难,靠在语言学校教学
打工混日子。

  课余无聊的时候随手敲了本小说,用电邮发到各个出版社碰运气。没想到两
周后居然有创新的编辑约我来谈稿子,那天的情景想起来还真蛮好笑的,一向路
痴的我在和十几条公交线路激烈搏斗后,终于在黄昏前赶到这里。当我到达后,
好几个编辑都不相信我就是那篇稿子的作者,害我背出了大段的草稿他们才带着
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相信了我。

  过后大家熟识了,他们才告诉我原因,就是他们根本不相信以本姑娘的皮相
会去认真的写稿码字,一般所谓的女作者都应该是长相安全的女人,而天生丽质
的本小姐怎么看也不在其列。自然就被他们划入了找枪手代笔,想要混出名气,
走演艺圈的女人。

  步入门廊,大楼内的装饰还算说得过去,最传统的上白下蓝色的墙体,上面
的板报栏里贴满最新图书的海报,花花绿绿的让有些阴暗的楼内多了几分亮色。

  上楼的楼梯扶手也还没有全坏,不过是有些栏杆有点变形罢了。老楼里没有
电梯这种现代文明的产物,不过也可以让我们这些天天在书桌边,电脑前的人多
些运动健身的机会。

  一进到这里,熟悉的环境使我仿佛回到了婚前的日子,独立的工作,生活和
心情,不用再随着别人的一颦一笑而心意起舞。

  上到4楼,这里是编辑部的位置,这七层楼很多都出租给了其他单位,独独
四楼都是出版社自用的空间。静静的走廊里最多的声音是键盘的敲打声和纸张的
翻响,那几个丫头是在哪间办公室呢,一年不来,让我对重新分配使用的房间完
全没有概念。

  该死,在哪里呢?就在我考虑是不是要像个推销员一样每间屋子找一遍的时
候,前面走廊里出现了30多岁的女人。

  她从一间办公室走出,穿着一身灰白的格纹套装,领口中露出黑色的高领羊
毛衫,还算漂亮的脸孔因为打着过浓的粉底显得有些苍白,一副沉重黑色镜框架
在不算高的鼻梁上,头发盘绾在脑后,不用看我都知道,一定是一个拳头大的发
结,说不定上面依然还包着不知道哪个年代留下的黑色网纱。

  足下踏着的是黑色的圆头皮鞋,让走廊里回响着有节奏的响声。她也是创新
的作者签约作者之一——李世红,一个一年四季都把自己包的像是个粽子似的女
人,我想如果可以,她恨不得穿阿拉伯的长袍出门,每当夏天看到穿着清凉吊带
衫和短裙的我,满脸都写着鄙夷的神情。

  老实说,文如其人,这句话放在她身上是最合适的,在她所坚持的主旋律节
奏下,几乎每部都能入围政府的评奖,前年还光荣的进入了作协的行列咧。

  其实这些都无所谓,每个人都有权利写自己想写的东西,但是她没事干就在
编辑部发表她那些伟大的创作心得就让我反胃了,还有就是经常指桑骂槐的说我
写的都是风花雪月,靡靡之音,根本不利于读者建立正确的社会观念。拜托,如
果她大人要是在出版审查局的话,估计我一部书都出不了。

  据说她的前任老公就是受不了她的古板才和她离婚的,我从来都不和她发生
冲突,一来人家是前辈高人,二来我一向觉得,书店的销售榜可以说明一切,不
过这也不妨碍我和编辑姐妹一起戏谑她是老姑婆。

  擦肩而过的瞬间,听到在她的鼻子里轻轻的发出了「哼」的一声,我也懒得
理会她,继续做我的搜索工作。

  几分钟后,还是没有找到,突然有人在我背后说道:「小姐,请问您有什么
事吗?」

  好熟悉的声音啊,转身一看,一个穿着黑色圆领毛衣,同色半旧西裤的中年
男人站在我的背后。我露出了明媚的笑容:「这不是陈大哥嘛,怎么。不认识我
啦?」我故意嘟嘴嗔怪。

  「啊?这不是格格嘛!」他脸孔上也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因为当初写东西的
时候,实在想不出自己该用什么笔名,就随手写了一个老家花坛里的植物名称。

  没想到我出道不久,一部名叫珠珠格格的电视剧风靡了大江南北,所以出版
社的很多同仁和一些书迷都喜欢叫我格格。

  「什么嘛,说的好像不记得我似的,陈大哥不会是把小妹忘了吧。」

  「哪有。」他一手拿着稿子,一手搔着头发,笑的有些不好意思。这个一脸
憨厚,甚至有些畏缩的男人叫陈珯郎,是创新出名的老实好男人,一向是对老婆
言听计从,就算是同事聚会都要电话请示。

  陈珯郎在单位也为人低调,在出版社这么多年了,还是个普通的编辑。很多
人都说他是在家没温暖,在外没地位。不过我倒是觉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
式,记得有次他当我的责任编辑,一次冬日的审稿中,他老婆二次来电话让生病
的他按时吃药,并殷勤嘱咐要多喝热水,他脸上的幸福感让我都感到有些羡慕。

  当他有些害羞着向我说不好意思的时候,我突然觉得这个看上去有些唯唯诺
诺的男人,其实也是个男子汉,是个在诱惑横生的世界里能谨守着自己幸福的男
人。

  我并不善于和男性做朋友,但是那次后我们成为了朋友。我还在一个飘着瑞
雪的日子里,帮他去给老婆挑生日礼物,后来在一次出版社聚会上,我见到了他
的爱人,一个有些凶巴巴,穿着简单的女公务员,看到她偷偷在角落里认真的为
他擦去衣角的油脂。那一刻,我的心里不由得浮现出「持子之手与子偕老」的句
子。

  因为那种老实的性格,单位的同事都喜欢有事没事的逗弄他开心,我虽然觉
得这样的他有点可怜,但是有时也忍不住去开他的玩笑。和他简单的聊了几句,
我问道:「对了,陈大哥,嫂子最近怎么样?」

  「她啊……」提到自己的爱妻,他的眼中浮现了一丝亮光,「她最近在局里
升处长了。」

  「哦,那就恭喜你了,『处,长,先,生』!」我一字一顿的说道。

  「格格,你又开涮我。」他笑了笑,脸上丝毫看不出生气的样子。

  「嘿嘿!」我吐了吐粉红舌尖,「好了,陈大哥,回头聊,我去别处转转。
你知道美君,颖人姐她们换到哪个屋子了不?」

  在他的指引下,终于让我找到了几个好友的办公室,我推门进去,办公室里
陈设简单,只有三套办公桌椅和一部饮水机,桌间狭小的只能通过一个人。我看
到几个坐在这狭小办公室里的女人,笑道:「原来你们在这里,让我好找啊。」

  「格格?你还记得我们啊,」天性活泼的李美君露出她招牌式的夸张笑容:
「我们还以为你躲在小金屋里相夫教子去了呢!」

  「去你的吧!」我把手袋里的零食拿出来抓给她们,「本姑娘才不会做煮妇
呢。」

  「梅子干哦!」一个小巧玲珑的女孩子开心的接了过去,她的名字叫隋娟,
是出版社的美编,我小说的封面和插图大都出自她那双圆润的手指上。「恩,格
格最好了,还是给我们煮东西比较好。」

  美君一边打开袋子,一边戏谑我道:「算了,她煮的东西你敢吃吗?」

  「喝水,雪儿。」就在我要反唇相讥的时候,一个纸杯递到了我的面前,握
杯的是一只细长白皙玉手。

  「谢谢,颖人姐。」我双手接过杯子,给我水的是编辑部有名的气质美人袁
颖人姐姐,我几乎所有的书都是由她来做我的责编。从我一进创新出版社就受到
她的照顾,她也一直亲切的叫我雪儿,把我当妹妹一样看。

  「雪儿,最近过的怎么样啊?」颖人姐回到她的座位,托起她那个大大的瓷
杯,喝着透出浓香的热茶。

  「是啊,是啊!」美君咬着果冻看着我,眼睛里闪着好奇的光芒。「郁家少
奶奶的日子过的怎么样?」

  「唉……」我叹了口气,把一颗甜话梅丢到杯子里,轻轻的摇着水杯。「日
子无聊死了,早知道就不嫁给他。」

  「不嫁?那你的球怎么处理,带着跑?」美君大大咧咧的说道。

  「你个死丫头,笑我,别吃了,还我零食。」我被她说的恼羞成怒,红着脸
伸手去抢她手边的零食。

  她抱着袋子轻盈的一跳,做了个鬼脸,道:「货既以收,概不退还。」还示
威似的,捏出一颗梅干放在嘴里,用力的咬了一下。

  「格格!」隋娟一边用胖乎乎的手指抓着梅干吃,一边说道:「你要是觉得
无聊,可以继续写东西啊,我还等着看呢。」两只大眼睛闪着期待的目光。

  「我哪有时间去码字啊?」咬着纸杯的边缘,我慢慢的啜吸着温水,「一天
到晚都要应付那个小祖宗,我现在是专职的主妇。」

  「那也好啊,你的下一本书可以写怀孕和产后的故事了,你不是一直抱怨自
己没有这方面的生活经验吗?」娟娟天真的说着。

  「……」我很不淑女的翻了翻白眼,天啊,这个小丫头以为我是在体验生活
吗?

  「对了,雪儿,你的小说合集要印出来了。」颖人姐端着光亮的茶壶再次款
款走到我身边,帮我续着水说道:「要不要看下?」

  「合集?」我用不解的眼神看着颖人姐,脑中浮现出无数的问号。

  「颖人姐,我怎么不知道要出合集?」她们也太乱来了吧,什么都不和我这
个作者讲,虽然是多年的好姐妹,但是也太……

  「怎么?你不知道?」一身粉色淑女装的颖人姐,眨了眨明媚的眼睛,「我
们打不通你的电话,就给你家打去,你老公说你都知道了,一切都委托给我们来
办。」

  说完,她用白皙的手指,轻轻地点着不锈钢的壶盖。

  「……什么?」我大脑瞬间死机了,然后快速的被怒火所重启,那个混蛋居
然敢替我做这样的主张,他不知道作品对我有多重要吗?

  「哝,我这里有样刊,你要不要看?」直到颖人姐清澈的嗓音把我的魂从怒
火地狱招回来,我才发现这个窈窕佳人已经走回到她的办公桌后,拿着本厚厚的
书在手上摇晃。

  「当然要!」我把水杯丢在桌子上,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她面前,把书夺了
过来。

  这个,这个是什么?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本厚厚的合集收录了我出道
以来的6本小说是没有错,但是这个题记是什么?什么叫我要暂时告别读者,什
么叫我要专心做个好妻子,好妈妈?本姑娘什么时候写的这个题记!

  就在我双眼圆睁,抬起头来准备问个明白的时候,颖人姐仿佛是知道我要说
什么一样,葱白的时候指了指天花板,「这个题记是罗姐给我的,说是从你家拿
来的哦。」

  「……」我用力的合上样刊,头的不回的冲出了房间,直奔五楼。

  一定是罗佩瑶那个女人,一定是她和那个混蛋合伙来弄我。她也不想想,她
的发行部主任的头衔还不是靠本姑娘书热销给她赚来的,这个该死的合集要是出
版了,不就等于告诉读者我要封笔了吗!

  跑到五楼,我一眼就看到那个黑门的房间,就应该是这里了。咚,我一把推
开屋门,「罗。佩。瑶,你……嗯?」我发现不大的屋子里空空荡荡的,淡绿色
的墙上还贴着那个大号销售表,只是上面没有了我的名字。

  不在,没关系,我拿出电话,找到她的号码按了下去,里面传来了移动公司
熟悉的客服声,「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居然关机了,好吧,我推门进屋,几步走到她的桌边,绕过黑色的办公桌,
一屁股坐在旋转的圈椅上,决定就在这里等她回来。我要好好的问问她,那个该
死的题记是什么意思?

  十分钟,二十分钟,三十分钟,手中的样刊都被我翻了好几遍了,她还是没
有回来。

  我无聊的打量着这个看过无数遍的老房子——左手边是面对北边的窗户,一
年四季都不用担心被阳光晒到。右手边的墙上,除了那张大大的销售表就是几个
锁着的白铁皮柜子,透过玻璃门能看见里面满是牛皮纸的信封。

  办公桌的对面墙角是一座老旧的座钟,黄铜的表盘已经有些斑驳掉色,但那
个沉甸甸的钟摆还在一下下的履行着自己工作。

  「啊……」我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心中的怒火也快被磨的精光了。这时外
面突然传来一个我熟悉的声音,由远及近。「好啊,我知道了,你不要再说了,
好,我挂了。」

  随着尾音的结束,屋门也被打开,一个干练的女人走进了屋子,四十多岁的
脸上已经被岁月留下了一些痕迹和褶皱,但是眸子里依然放射着精明的光芒。

  「格,格格?」她先是一愣,然后又露出了招牌式的笑容:「哎呀,你怎么
来了?想死我了。」

  见惯了她这一套开场白,我早已经见怪不怪了,开始的一年还真被她感动的
一蹋糊度呢。「没想到罗姐还记得小妹啊。」我的语调里带着浓浓的嘲讽。

  「啊?你这话是怎么说的啊!」她走到边上,坐在我的对面:「我可是你的
大媒人哦,什么叫忘了你,你这个小妮子今天吃错是怎么啦?」

  我也懒得和她绕弯子,我知道绕不过她,干脆直接了当把手中的书「嗵」的
一声丢在她面前,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她看了一眼封面,笑着拿了起来,「当然是给你出的合集啊,
我们早就说过的嘛,你写两年就给你出合集,姐姐我可不是食言的人哦。」

  「那我怎么从来都没看过这本样刊呢?」我双手扶着桌边,身体前倾问道。

  「这个啊……」她顿了一下,翻着书页,接着说道:「还不是你忙着照顾孩
子嘛,我和蓝庭都说过了,他没告诉你?放心,版税一分钱都不会少了你的,虽
然现在你也不会在乎这点小钱……」

  「我说的是这个题记!」我打断了她絮絮叨叨的唠叨:「这个东西我怎么从
来没写过?里面的内容是什么意思?」

  「就是那个意思嘛!」她倒是处乱不惊,丝毫没把我的怒火放在眼里,「这
本来也是为了你好,你刚刚有了孩子,又忙又累,怎么写东西啊?再说强行写出
来的,能好看吗?不是有损你紫薇格格的名气吗?」

  「这个……」我突然发现我没什么东西可以反驳她的话,罗姐的话从道理上
可以讲的通,但我就是觉得一股怒气淤积在胸口。「不行,我要自己写题记,这
个样刊我不同意。」

  「这怎么可能?」罗姐做出夸张的表情:「我的大小姐,郁夫人,现在书都
堆在仓库里了,马上要运到书店去。」

  「什么?你都把它们印出来了?」

  「是啊。」她认真的点着头。

  「那就好吧,」我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她的眼睛说道:「那就换页,重印题
记。」

  「啊!」罗姐眼睛直直的看着我。

  「安啦!」我挥挥手,「重印的费用从我的版税里出,不够的我补齐你。」

  大不了让那个混蛋来出钱,谁让他害我的,我百分百的肯定这题记里面一定
有他的手脚。

  「这,这可不行!」罗姐一脸要晕倒的样子,「就算是你肯出钱,那我们和
书店的合约肯定泡汤了,」她偷看我一眼,我不以为然的看着她,接着说:「再
说宣传计划都已经展开了,你希望你的读者们兴冲冲的跑到书店,然后伤心的失
望而归吗,嗯?」

  「这……」听着她义正严词的说法,我发现自己再次理屈辞穷了。该死,我
承认自己没办法了,我就是在意我的读者。

  「好了,别胡思乱想啦,」她用绕过桌子,亲切的拍拍我的肩,拉开抽屉,
拿出一大打信封,说道:「开心一下吧,格格,这些都是最近收到的你的读者来
信,编辑部都转给我了。」

  我一把接过信件,说道:「编辑部为什么给你,不直接给我?」

  「她们找不到你啊,你的手机关机。所以只好给我,让我找你谈合集的时候
顺便带给你。」她理所应当的说道。

  我清点着信的数量,掂量着它们的分量,突然想到她的话里问题,「谈合集
的时候?」

  「是啊,你很忙,都是蓝庭和我商量的,他真是个好老公啊,自己那么忙都
要抽时间来帮你料理事情。」

  我感到自己的嘴角在抽动,不知道要哭还是要笑,开什么玩笑,他不过是想
我老实的给他养孩子罢了。「就是说你还给过他很多信是不是?」

  她摆了摆手,含糊的说道:「那你去问他好了。」

  该死,一定是那个混蛋藏了我的信,这里大概只有20多封,本姑娘一年怎
么可能只有这么点读者来信呢?

  「好了,」我看了一眼那个老旧座钟,时针已经过刻度五,说道:「我就不
打扰罗大主任下班了。拜拜。」

  「看你说的,我巴不得你经常来看我呢,怎么,你急不可耐的回家去做贤妻
良母了吧。」她用手指刮了刮我白净的面皮儿。

  「去去去,你还是想想下次怎么算计我吧。」我杏眼一瞪,企图以凌厉的目
光让罗大主任吓到抱头鼠窜。

  很可惜,自己艳丽又带点傻气的外表是不太容易让人害怕的,顶多看来像在
发娇嗔。

  「别对我抛媚眼哦!我可惹不起你家的大总裁,我上有老公,下有子女,不
能与你双宿双飞,你的电波扫错对象了。」她嘻嘻一笑,很轻松化解了我的「怒
火」。

  「哼,算我说不过你。」我被逗的忍不住笑了出来,抱着信走出了她的办公
室。

  一边走一边开心的看着手中的信件,给多少稿费是出版社给予的肯定;得多
少信件是读者给予的支持。一个写作的人大都是靠掌声来支撑写作的欲望,来渡
过一个个枯燥的码字夜晚;知道有那么多人喜欢你,或持反方向的批评,代表他
们全都用心看过自己所写的书,不论是褒是贬,作者都该偷笑了。

  阳光透过了走廊的窗户照进来,让这阴暗了一天的地方多了少有的明亮和温
暖。

  快倒到山下的夕阳用今天剩下不多的时间,把慢悠悠的云朵洗的绯红,各个
房间里都传来收拾用品的响动和人们相互道别的声音。我突然有了一种时光错乱
的感觉,仿佛是两年前的日子,来这里和编辑聊天,谈稿子,做着成为张爱玲,
冰心的梦。

  就在我踏着斜斜的光影,边走边沉浸在回忆时,前方的楼梯口传来几个男人
的声音,「老陈,走吧,去喝几杯嘛。」

  「哎,哎,算了。」陈珯郎扭着脸苦笑,「我还要回家吃饭呢。」

  「什么嘛,男人怎么能一下班就赖在家里呢,哈哈,走吧。」发行部的几个
家伙一脸戏谑的嘲弄着他。

  混蛋!看着老实的老陈被这几个家伙欺负,我就不由的生气,难道恋家的好
男人就这样被歧视吗?

  「喂,你们几个在这里吵什么呢,你们去鬼混不要带坏陈大哥啊。」

  「格格?」他们看着我,坏笑着,「看来珯郎大哥还是很有人缘的嘛。」

  「是哦,不知道你们最近又吃掉了多少钱哦?」我也若有所指的笑着回应,
几个男人看着我尴尬的笑了笑。他们几个家伙经常用发行部的交际费去私用,而
恰恰被我知道,所以他们几个都很怕我向罗姐去告状,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这
个小秘密就是罗姐告诉我的。

  我对着珯郎眨了下眼睛,他感谢的笑了笑,转身下楼。

  前面几个男人摸摸鼻子,灰溜溜的逃掉。

  看着他们有些郁闷的背影,我开心的翘起了嘴角,摆出了一个巧笑倩兮的端
庄样子,为自己做了件好事而小小的开心一下。

  走在下楼的楼梯上,身边一个个忙碌了一天的人们都急匆匆的赶上回家的道
路,打算回家的我想到罗姐刚才说我的合集已经印好了,心里不由的痒痒的,想
去看下,毕竟我很怀念那种可以看到成堆作品的成就感。

  于是我决定去看一下,在这个之前呢,在楼梯的一个拐角处,我拿出手机找
到老公的号码,虽然知道应该不会晚回去多久,还是要告诉他一声,我真是贤妻
啊。

  「对不起,您所拔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拔。sorry ,t
he num-ber you dailed is out of ser
vice,please try later。」听着电话里传来语音提示,
我有些莫名,怎么搞的,他的电话最近好难拨哦。

  不管了,反正我想到了给他打电话,信号不好又不是我的错。想到这里,我
转向楼道的右侧,和下楼的人流分道扬镳。

  老旧的铁皮灯罩下发散出昏黄的灯光,不时被过堂风吹的左右摇曳,再配合
上斑驳的绿色墙皮,听着自己小皮靴的点地声,还真有些阴森怕人。仓库的正门
应该已经在下班时就锁好了,但是我知道这条从二楼拐角处的到仓库办公室的通
路,这还是大楼装修的时候,留下的一条工程通路,后来为了去查看仓库方便就
是留了下来。

  虽然以前也走过了很多次,不过走廊里忽而吹过的丝丝寒风还是让我不寒而
栗,不由的夹紧自己挎在肩上的手袋,很快前面就是出现了那道我熟悉的黑色双
开铁门,我很多次的通过这里来看自己成堆的新书,熟的很。

  推开大门,仓库里一片漆黑,只有我眼前有几个悬吊着电线的灯泡让黑暗中
留了处亮光。周围堆满了超过一人高的大号箱子和破旧的办公椅柜,远处的黑暗
里,突兀着呈现出一个个更深色的阴影。所谓的仓库办公室就是这个角落,从后
门半高的小楼梯处下来,就到了这里。来搬运的工人经常用这里来休息和吃饭,
慢慢的大家给了这个地方起了个办公室的雅号。

  走过四处散落的各色包装纸,我小心寻找着仓库电源的位置,我记得就在这
附近,如果不点亮整个仓库,我根本不可能靠小手电在一千多平米的仓库里找到
我那一箱书。

  在哪里呢?我记得就在墙边嵌着电闸。就在我低头搜索的时候,发现前面的
一张老旧的,黑色长条桌子上放着一台开着机的笔记本电脑。这就奇怪了,难道
有人忘记带走了?

  我看着它发亮的屏幕,上面都是最基本的WIN图标,没什么希奇的。只是
有一个玫瑰花型的图标,它下面的名称「天堂」两个字,吸引了我的注意力。于
是抓起小鼠标,我好奇的点了上去。

  天啊!打开后是满眼的小文件包,上面都标着诸如「夜店MM」、「KTV
美女」、「路边的野花」等等名称。随手我点开一个,几张连拍的照片上是在昏
暗的KTV包房里,一个体态丰满,身穿紫色紧身吊带装的女人拉下自己的上身
衣物,露出两个肥大有些下坠的乳房,用双手挤着,中间倒上了酒液,让一个男
人慢慢的在肉球夹缝中吸吮。

  从照片上看还是用数码相机拍下来的,这个男人还真够变态的,照这样的照
片就很刺激吗?我又点开了几个,都是诸如此类的照片,看来这个家伙喜欢在寻
欢的时候拍照留念哦。就当我要关上文件的时候,突然发现最下面有一个命名为
珍藏的文档。咦?我的好奇心又开始上涌,我倒想看看什么能被命名为珍藏啊。

  打开之后,里面的一组照片是在一个粉刷成白色的屋子里,一个身材高挑,
体态婀娜的女子。背对着镜头,娇躯一丝不挂,沐浴在窗外洒入的明媚阳光下。

  白嫩的肌肤,在温暖的阳光下,浮现出淡淡的光晕。夜色的柔顺长发披在一
边的肩头,圆润的香肩在几张照片里不断的颤动,好像在干着什么事情。曼妙的
脊背瘦不露骨,纤细的蛮腰,芊芊细细的不盈一握。腰后还有一对凹进的诱人腰
窝,这样身材的女孩少有这样的妙处。

  浑圆的桃臀高高的后翘,即使主人笔直的站着,也让人能感到上挺的力度,
再下面就是修长的双腿,只是因为镜头的缘故,只有纤合有度的大腿在照片中能
看到。

  看来这个拍摄者就还有点眼力,能拍到象样的美人儿,不过……等等……

  我仔细看着照片,对这个身体越发觉得熟悉,突然我看到了照片的边缘,就
是女子的身前放着件夏天的裙装。我的天啊!这……这个女子是我!

  那件红黑竖条的超短裙是我在法国和同学丽莎一起去买的,不可能认错的,
我感到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传说中的偷拍事件居然发生在了我的身上?虽然夏
天里也有些登徒子喜欢半遮半掩的用手机拍我,但是天生丽质的本小姐也不愿意
去和他们计较,反正也不会少什么肉,但是这些虽然只有背后的照片,却是我不
折不扣的裸照。

  谁拍的?他怎么拍的?我该怎么办?我的脑中闪出一连串的问号,没道理我
会被拍到的,我从来不记得我去过这个房间啊,我的脑子里充满了疑问。

  这时我的背后响起了「嗒,嗒,嗒」的脚步声,听上去像是不止一双皮鞋的
踏地声,正在胡思乱想的我一下子慌了手脚,怎么办?来人很可能是这电脑的主
人,我要当面质问他?我的脑中马上浮现出一连串的否定词,要是他恼羞成怒的
话,明天早上的晨报可能就会多出「美丽女作家裸死出版社」的惊人标题了。

  我随手关上电脑里所有的窗口,背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向四周张望,看
到了旁边杂乱的箱柜,急中生智挤进旁边的两个大箱子中,钻进一个倒在地上的
箱子里,边上的倒着的大硬纸盖子正好挡住外面人的视线。

  我躲在漆黑的箱子里面,发现它的侧壁好像是被什么人踢过,露出了一个不
大的小洞,刚好可以让我看到外面的情况。我十分紧张又带着一丝好奇的看着从
黑暗里走来的人。

  看到走来的两人,我不由的呆住了,怎么会是他们?我眨了眨眼睛,怎么也
没想到走过来的是这搂抱在一起的男女,男的是出版社有名的好男人陈珯郎,女
人则是那个被我们叫做老姑婆李世红。珯郎还是那身半旧的黑色西装,而李世红
下午穿的黑色高领羊毛衫已经不见了,套装的领口露出大片的雪白。

  他们怎么在这里?他不是说回家了吗?难道……

  他们一点点的走了过来,在近前的光线下,我才发现李世红不但上身的装束
变了,下身更加惊人,灰色的女式西裤完全不见了,换之的是肉色的连裤丝袜包
裹在两条大腿上,在衣摆的摇动下,两腿之间的三角区中的黑色毛发隔着肉色的
裤袜都可以清晰可见。

  她踏着平日里被她自己骂做最多的淫荡的步伐,摇摆着身子走到了长条桌子
边。然后离桌子一步就弯下腰,身子伏在桌边上点击着电脑。腰腿间几乎折成了
90°角,两条丝袜长腿笔直的撑在地上,滚圆的臀部向后翘起,还没想到这个
女人居然有这么圆大的屁股,象一颗硕大的蜜桃一样,但是我看不到底裤在裤袜
里的折痕啊,莫非她没有穿?

  就在李世红在桌边摆出这么性感撩人的姿势,后面的珯郎也抱住了她。男人
的胯部正好顶在那肥美的蜜股上,用力的在上面摩擦。同时也俯下身子,贴在李
世红的背后,双手探进她的衣领,把套装的领口拉开,露出玫瑰红色,带着暗金
丝纹的艳丽内衣,我虽然看不清楚图案,但是半杯式的胸罩上挤出了大团的雪白
乳肉,在珯郎的大掌下揉捏成各种形状。

  这个……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出版社里有名的老实男人和最刻板的女
人居然在偷情,而且我下午看到的古板装束下居然是这么风骚的打扮,我开始觉
得这是一场诡异又淫艳的梦了。

  珯郎不但在享受着手足之快,还用牙齿咬开了她的发髻,黑色的长发散漫的
飘洒在了李世红的肩上,让这女人多了几分媚态。

  男人在大嘴在她的颈项间舔舐着,发出「嗞嗞」的声响,李世红平时古板又
低沉的嗓音,今天显得有些特别,格外的沙哑而魅惑,一边发出难耐的闷哼,像
是被什么磨到了心肝上,一边说道:「嗯……在哪里吗?你不是……嗯嗯……不
是说有那个小妖精的裸照吗?」

  珯郎好像没听见一样,继续在她的耳后厮磨,双手一下就拉开了艳红色的胸
罩,两颗硕大的乳球从中跳了出来,在倒悬下还是那样浑圆,感觉比,比我的还
要大,我的心中不免有些酸水冒了上来。

  「喂……」她的话语绵长勾人,好像是为了提起珯郎的注意,还象水蛇似的
摇动的腰肢,贴着男人下体鼓起的屁股配合着珯郎的动作,左右磨蹭,胸前的乳
球也跟着弹动了起来,滑腻的滚动险些从珯郎手掌中脱了出来。

  「什么?」他一边轻咬着李世红的耳垂,一边说道。

  「我说,嗯……你轻点……」李世红发出似痛似吟的绵长叫声,她摇动的乳
房被珯郎狠狠的抓住,手指深深的捏进了腻滑的雪肉里,雪白的乳肉都挤到了十
指间的缝隙里。

  「我怕你再滑走嘛。」珯郎一边把头摆到了另一边,咬住李世红另一边的耳
坠,一边说着,脸上露出淫笑。我从来没想到,出版社里有名的那张忠厚脸上,
也能露出这么下贱的笑容。

  李世红一边继续摇曳着腰肢,扭着贴在了珯郎身前的臀股,一边问道:「嗯
嗯……那个小妖精的照片在那里啊。」难道他们在说我被偷拍的那个照片?

  珯郎空出一只手来,按在李世红握鼠标的小手上,几下就点到了刚才我看的
那个文件里面,我依稀能看见屏幕上自己赤裸的背影。混蛋!陈珯郎,居然是你
拍的。我心中暗骂,平时你道貌岸然,一副好男人的样子,原来不但是出墙的奸
夫还是个偷窥的变态!

  「呵呵!」李世红发出邪媚的笑声,完全不像她平时刻板的声音,那低粘甜
腻的话语从朱唇边吐出,「你果然是想着那个小婊子啊,嗯……」她一边说着,
转身用一只手伸到男人的胯下,白皙的手掌按压在上面轻轻的打转,五个手指还
在不时的弹动按捏,我发现珯郎鼓起的地方上还沾着明显水痕。

  「嘿嘿!」珯郎干笑了两声,看着对方的样子,喉咙里做了个吞咽的动作。

  现在的李世红和平时的她完全是判若两人,老土的发髻变成了如云的长发;
保守的套装放浪的大敞,露出雪白丰腴的乳峰;古板的眼镜早已不知去向,眼神
中满是发情的春色。

  「世红,你真美。」男人眼中放出贪婪的目光,两只大手伸前握住两个倒扣
的玉碗,用力的揉捏,「那个小丫头怎么能跟你比啊?」

  女人按揉珯郎下体的手掌揪着他的裤带,几下就熟练的解开了男人的裤头,
从中掏出粗大的肉棒来。一个手紧握着上下套弄,一只手平摊,白皙的手掌在怒
涨的紫红龟头上轻轻的抚摩,然后提起手掌,用慵懒神情看着珯郎,红艳的厚唇
微张,伸出小舌一点点,一点点的舔舐着刚才抚摩过龟头的掌心。

  我的脑中象是什么东西突然炸开了一样,这个女人怎么这么,这么,我完全
找不到适合的形容词来了,从珯郎绷红的脸庞和不时在振动的肉杵看来,这个男
人已经被弄的欲火焚身,要爆炸了。看来从前看的那句话还是有道理的,要抓住
男人,一要长得美,二要会服侍,如果我是男人,恐怕也受不了这种诱惑吧,看
这熟识的样子,他们两个人早已不是第一次偷情了。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珯郎腰间的响起了音乐的声音,吓了我一跳,看来
偷窥对心脏的考验还是很严格的。他看了一眼面前酥胸全露的淫美女人,无奈的
笑了笑,从裤兜里拿出电话,接起说道:「喂,淑珍啊,我在单位。」那个语气
和语调完全和平日里一摸一样,我还真的很佩服他的表演天赋哦。

  「是啊,我加班,呵呵,有个新,嗯……」他的口中突然发出了不一样的声
音,原来李世红已经半蹲下身子,握在肉茎上的手继续的揉弄,另一只手托起男
人的阴囊,用舌头自下而上的舔舐起来,整个舌面都压在黑色的囊子上,不但舔
还在上面研磨。

  「没事,就是窗户开的大了点,有风进来了。」男人一手拿着手机,说着不
找边际的话,另一只手已经按在女人的头上,抓着满手的黑发,也不知道是要拉
开她,还是鼓励她继续下去。

  「你早点吃饭吧,不用等我了,要不就都凉……」珯郎的神情一下子变得紧
张起来,脖子上的青筋都暴起,下面的李世红一下子把他胀圆的龟头含进嘴里,
脸颊都鼓的高高的,不但努力的上下套动,还左右的旋转。难怪珯郎的表情突然
变化呢,这女人好厉害。

  「没,没事,可能是下午,下午受了凉,我完工就回家,好,拜拜。」他迫
不及待的合上手机盖,然后把手机丢到桌子上,滑动了很远。

  珯郎的脸色涨红,一把把李世红拉了起来,喘息着说道:「你这个淫荡的骚
货,看我怎么收拾你!」

  李世红一脸得意而妖媚的笑着,眼神中充满了挑逗的意味,还用舌尖轻舔张
开的上唇。

  就在这时,不解风情的手机铃声再次响起,我的身体瞬间变得僵硬,传来的
铃声是,「主人,有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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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感谢老狼筒子的友情客串。

  PS:我知道这样分开肉戏很不人道,但是后面实在是太长了,只好学习下
某个把浴室肉戏分开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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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仓库迷情(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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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题记:我要在这里感谢下BT动漫区的gremichaem兄,感谢他两
周来帮我找到我找了许久的一部动画片。写东西是要有欲望的,写H要有H的欲
望,我一直就是喜欢看动画,个人觉得真人永远没有动画的漂亮。这次多谢他的
帮忙了,让我有欲望写完这章的肉戏。在这里拜谢了!

  PS:第一次感到在SIS当作者还是蛮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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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而来的电话铃音,在空荡荡黑漆漆的仓库里格外的响亮,吓得我魂不附
体,要是被这两个奸夫淫妇发现,不知道会怎样?但是我想无论如何,也不是说
句,我在找东西,你们继续。这样的话就能应付的吧。

  我屏住呼吸,双手握拳,指甲嵌入掌心都浑然不知,大脑一片空白,这时发
现李世红推了一下急色的珯郎,从不整米色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不断跳闪着红灯
的手机,白色的机体上发出一声声的「主人,有坏人……」

  原来是她的手机啊,吓死我了。

  我摸索着旁边放着的手袋,又本能的按了一下,确定那个熟悉的位置没有一
点震动。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时才感觉到自己因为憋气,胸口都有些隐隐的
阵痛。掌心被自己抠出了很多紫红的小印。我小心的拿出手机,直接从背后抠下
电池,我再也不想被这样被锻炼心脏的承受力了。

  「喂,从文啊。」李世红又恢复了她往日里那种严肃的声音,好像对谁说话
都像是领导讲话一样。可她现在的淫乱样子和她的若无其事的声音很不相符,被
咧开的套装衣领挂她弯曲的臂弯,拉开的玫瑰色内衣里露出浑圆突兀的乳房,半
眯的眼神里荡漾着迷离的水色,朱红微张的嘴唇发出古板的话语,一切明显的反
差都显得格外的离奇。

  但她接下来做的事情,就更让我瞠目结舌了。她继续蹲下身子,一手拿着电
话,一手握住珯郎直立的阴茎,和她老公通话的手机几乎贴上了她奸夫的肉棒。

  她迷恋似的轻轻的用舌尖舔舐着,从上面圆鼓的龟头,到坚实的棒身,再到
下面肥大丑陋的黑囊。她一边听着耳畔丈夫的来电,还不忘记继续的做着舔亲的
淫秽动作,我只能手背死死的堵在自己的嘴边,好不让自己发出惊讶的声音,刚
才自己惊讶的叹声已经到了喉咙口,又被我硬压了下去。

  而珯郎满脸兴奋的看着身前的李世红,看着这个一边和丈夫通话,还一边帮
他做着口舌侍奉的女人,眼神中满是得意和欲望的目光。他的双手还不住的在李
世红的脸颊上摸来抚去,看样子是恨不得要马上把这个女人压在身下大肆挞伐。

  李世红双目迷离的舔着同事的肉棒,一边说道:「我就是在外面和同事吃个
饭,谈一下马上要出的那本书,很快就回去。」说完就从顶部一口把紫红色的龟
头给吞了进去了,好像是小女孩在吃心爱的棒棒糖。她不但在吃,而且还用白皙
的手指缠绕在上面,在黑色的棒身不断的套弄。

  珯郎的手掌就抚摸在她被胀满鼓起的两腮,男人一手胡乱抚摸着她的脸蛋,
一手握拳,看来珯郎已经被刺激的受不了了。

  接着「噗」的一声,李世红把肉棒吐了出来,对着手机说道:「是啊,就是
那本,市教育局要下放的那本给中学生读的《青春期道德故事》。我正和同事谈
最后的定稿呢。」她迷红着脸说出的话,居然一点颤抖和变音都没有,根本不像
上一刻还含着男人的阳具。

  我不得不说这些偷情的男女都可以评上国家一级演员了。刚才的珯郎如此,
现在的李世红更是如此。

  她就那么饥渴吗?一定要这个时候做这样的事情,还是说他们觉得这样会很
刺激呢?我是弄不明白的,不过这样蹲在漆黑的箱子里,我的脚底已经开始发麻
了,小腿了酸的不行,早知道就穿双平底鞋来了。不,早知道就带个小板凳来坐
着。

  「知道了,我会早点回去的,我也是为了早点出书,让那些小孩子们有个道
德榜样嘛。」她说着,用伸出的红舌在龟头顶端的马眼位置,熟练的打着转,弄
得珯郎的双腿都开始打颤了。我真是不知道,这样的作家写出的道德规范孩子们
看了是什么后果。

  这时李世红脸上突然露出了难以抑制的兴奋表情,舌尖舔在嘴唇上,眉头都
揪了起来,抬头看了一眼珯郎快要发疯的脸色,握棒的拇指按在男人的龟头上,
用指甲轻抠着,严肃的声音里带出一丝难耐的喘息声,说道:「什么声音?我在
喝粥啊,要不快喝一会都凉了。」

  我有些明白了,她这样做是故意的,看来在老公电话里偷欢才让她这么兴奋
的,果然是个变态的女人。

  在她说完再见,合上手机盖子的一瞬间,珯郎猛地把她抱起,放在前面的长
桌上,半个身子压在对方的腰腹上,已经急不可耐的大嘴咬在白嫩嫩的胸脯上。

  双手在李世红的腰间,胡乱的拉开连裤袜的腰身,向下撕拽。他勃起的挺直
肉棒在女人的大腿间左右的摇晃。

  「你干什么?轻点。」她娇声的嗔怪着,但是脸上却露出了和珯郎一样的兴
奋表情,头脸恰好转向我这个方向,和她的眼光相对的瞬间让我的心脏狂跳,只
是她半眯的眼神中露出妖冶沉醉的光芒,看样子不太可能发现到从小洞里偷窥的
我了。

  脱着对方的裤袜,珯郎淫笑着说道:「小骚货,你的丝袜都湿透了。」他压
在李世红的身上,揉捏着滚圆的香臀。在我视线里,半边带着漂亮弧线的臀瓣被
珯郎的手指捏成各种淫靡的形状,那扭曲臀肉的力度大到我都觉得会很痛的。

  可李世红却还是露出了享受的媚态,两条丝袜长腿环在对方的腰间,裤袜的
臀腰已经被褪下,肉丝团在大腿上,两个穿着黑色高跟皮鞋的足脚勾在一起,扣
住男人的腰后。「那还不都是你害的。」李世红娇嗔道。

  「你没穿内裤?」珯郎一边捏着已经泛红的肉臀,一边咧着嘴笑道。其实我
有的时候真是理解不了男人,已经有手和眼睛确认的事实,非要女人含羞带却的
再说一遍吗?

  「谁说的,就在里面,你摸啊。」李世红放开扣在他身后的腿脚,高高的举
起,两手托住自己的圆臀,把分开的腿心翘起,让男人看个清楚。在扬起的下身
上,那团黑色的绒草我都能看的清清楚楚。她媚声柔气的说道:「不都说以前是
拨开内裤看见屁股,现在是拨开屁股看见内裤嘛。」

  这个李世红还真是放浪,什么话都说得出口,看来也是和珯郎熟识的很了。

  不过我的双腿倒是快坚持不住了,小腿已经麻木的开始没有感觉,脚踝扭的
生疼。

  我慢慢的扭动大腿,让自己的膝盖跪在地上的包装纸上,看他们的样子,我
还有一阵子要呆呢。

  这时听到珯郎说道:「你这个小骚货,摆出这么放浪的姿势想干什么?」他
站在桌子的边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双腿大开的李世红,脸上露出得意和骄傲的神
情,仿佛是主人在看他卑贱的女奴一样,没想到一想老实憨厚的陈珯郎还有这么
一种高傲的表情。

  说着,他还用手指从李世红的私处高高的挑起一道红色的细线,引得她又是
一阵淫叫,脸上露出痛苦而难耐的表情。「啊……我,我,想要……」「要」字
的尾音拉的又长又绵,有些低哑的声线更显诱人。

  「你想要什么?嗯?小骚货。」男人用手指在挑成弓形的缚带上,上下滑动
着,手指沾的液体在灯光下发出闪亮亮的光芒。

  「我要,我要你的那个嘛。」女人摇摆着头,发出急促的声音。

  「你到底要什么?」珯郎扭着腰杆,淫荡的狞笑着,肉棒在李世红的下身滑
动,看她的风骚样子,就能想象到粗大的龟头磨的她多难过。浪荡的样子让我身
上都感到有麻酥酥的电流划过了。

  李世红她用手掌抬起了丰满的臀瓣,迎向珯郎胯下,脸上露出急不可耐的表
情,「我要,我要狼哥的大鸡巴,我要……啊……」就在她淫荡的翘起屁股的同
时,珯郎挺身向前,引得她高声的尖叫起来。

  珯郎挺起身子,抓住她大腿内侧的嫩肉,大力摇摆起身子来,弄的李世红不
断的淫叫,这个女人还真是不可貌相呢。「啊哈哈……狼哥……狼哥……」她不
住的欢叫,努力的扭动着腰肢配合对方的动作,两条还套着丝袜的小腿在空中随
着大腿摇曳,擦得光亮的高跟鞋已经离开了她的脚跟,只有鞋尖还挑在脚趾上摇
晃。

  「小骚货,怎么样?」珯郎满意的裂开了嘴,露出淫荡的笑容,看来男人都
以把女人弄的死去活来当成自己的成就呢。

  「啊……啊……」李世红一边大叫着,一边喘着气,好像出水的鱼儿,张嘴
大口的吸气,当然那淫荡的声音也不可抑制的传了出来。

  「啪」的一声,珯郎一巴掌拍到李世红高翘的雪臀上,减缓了身子的抽动,
笑道:「你这个骚货,叫那么大声,就不怕人家听见吗?你可是咱们出版社的大
作家。」

  好像是发现身下的男人抽插渐渐的变慢了,她有些急切的浪叫道:「狼……
哥哥……」发音先降后挑,故意在勾引男人的欲望,「嗯……快点肏我……肏我
吧……我是……我是骚货作家……啊……」

  在李世红的淫声浪语下,珯郎扣住她的腰肢,快速的出进,淫靡的水声回响
在寂静的仓库里,空气里开始弥漫着一股女性特有的酸味。而我按住双腿,半跪
在地面上,除了腿脚的酸麻,这两个奸夫淫妇的动作和声音也弄的我身上发麻,
口中发干,该死,他们就不能体谅下身边没有老公的我吗?这样的现场直播我还
是第一遇见呢。

  我轻轻的揉着腿上的肌肉,外面的男女已经快到了疯狂的地步,珯郎象打桩
一样在李世红腿间抽插,而李世红两条丝袜长腿举起,就架在男人的肩上,肉丝
上已经留下了啃咬后的水痕。珯郎还不住的在啃咬着她的丝滑小腿,上下一起,
弄的李世红欲仙欲死的摇摆着螓首,黑色的长发洒满了桌面。

  「啊啊啊……」在珯郎一轮轮的抽插下,李世红扭动着脖子,用后脑支起身
子,挺起胸脯来,灯光下嫣红的乳尖在白白的乳房上摇晃着,从她的小腿到脚尖
绷的笔直,两只浅口尖头的高跟鞋已经被甩了出去,就像她扭着的脸孔,脚趾也
搅起丝袜曲卷在一起。

  珯郎每一下用力的顶上,都好像要刺穿她,李世红已经无力的腿臀随着他的
插入而摇动,没想到珯郎有很大的力气呢。最后他紧紧的碓住李世红的私处,两
人紧紧的结合在了一起。

  珯郎抱着李世红两条半裹半露的丝袜大腿休息了片刻,「噗」的一声拔出了
阳具,萎缩变小的肉棒上满是白浆和半透明的液体,在黑色的阴茎上白色的泡沫
分外的明显。

  我实在不好意思在盯着男人那里看,虽然是无人知晓的偷窥,但是我还感到
自己脸上发烫。不好意思的把自己的目光转到李世红那边,发现她满面酡红,眼
角含春,微眯的眼帘间荡漾着水色,艳红微张的唇瓣虽然略显厚实,但是现在看
来朱色欲滴,这个浪俏的模样一看就知道是被男人充分宠爱过的。

  这个老姑婆无论在身材还是样貌上都不可能跟本姑娘比的,我也一直认为这
是她讨厌我的原因,她眼中的女性怨恨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不过今天这副雨后
桃花的样子的确是让人刮目相看,难怪贵妃说女人最好的保养品就是男人的宠爱
呢。

  我不甘心的握紧拳头,努力的不去想那些酸酸的事情,但是宽大的仓库,刺
眼的灯光下已经到处都弥漫着男女欢好后的那种粘稠的味道。我身子不但窜着麻
麻的电流,而且胸前也开始满涨起来了。该死的,又是讨厌的涨奶,发硬的乳尖
顶在胸罩上摩擦,加上口鼻间这场偷欢带来的气味,让我觉得身上酥软无力,这
对该死的野鸳鸯,完事就快走,我的膝盖都快支持不住了。

  可是这对奸夫淫妇好像不打算轻易的放过我,珯郎走到桌子的另一边,用力
的拉过李世红的散开长发,把胯下的软蛇伸到她的面前。而李世红绯红的桃花面
上痛苦中带着渴望,象只乖巧娇慵的猫咪似的,用心的舔舐着满是自己和对方体
液的肉棒。

  「嘿嘿,味道怎么样?小骚货。」珯郎粗声问道。

  李世红把缩小了的肉棒几乎都塞进嘴巴,根本发不出声音来,但从她蠕动的
唇齿间发出的吧唧吧唧地声音,和脸蛋上露出的舒爽,就知道她的答案了。

  真是难以想象哦,虽然我也碰过几次老公的肉棒,但是还是无法接受吃下男
人那种恶心的东西,听说很多女人都喜欢吞食,今天又看到李世红陶醉的样子,
难道真的像传说中说的,有美容滋阴的作用?

  这时李世红扭动着有些瘫软的身体,高翘着带着汗光的屁股,对向珯郎的方
向。她转过脸颊,看着媚笑珯郎说道:「狼哥,我还要嘛。」还配合的用力的摇
着大蜜桃似的臀肉,那桃中红嫣的裂缝处还留着乳白色的汁液,分外的刺眼。

  珯郎一下把手指插进了艳红穴口上的紧缩小洞,引得李世红一阵战栗,「小
骚货,你还没吃饱啊。」他一边说着,还一边扭动着菊花门里的手指。

  李世红继续配合的扭动着臀瓣,好像男人完全没入后庭的食指也能给她带来
快感。「小骚货还没吃饱,小骚货要狼哥的精液,求你灌满我的小骚屄。」

  珯郎用双手用力分开蜜桃的雪肉,半硬半软的肉茎在女人的红缝子上滑动,
说道:「狼哥现在不想肏你,你说怎么办啊?」

  「那狼哥想肏……哦,对了!」她好像恍然大悟一样,捏着嗓子尖声叫道:
「狼哥想肏淫屄慕容春雪……我是淫屄慕容春雪……陈大哥……快来肏我……肏
我啊。」

  听着看着眼前的一幕,我真的惊呆了,这两个狗男女居然拿本姑娘来宣淫!
我呸啊,李世红,你那种破锣嗓子,学我柔亮的嗓音,听起来比哭坟还难听!

  珯郎好像真的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半软的阴茎跳了两下,马上变得一柱擎
天了。握住李世红的臀肉,一下就齐根没入,一边插还一边兴奋的叫道:「慕容
春雪……我肏……我肏死你……让你去勾引有钱人……让你嫌贫爱富,你个勾人
的小婊子,小婊子。」

  男人突然的插入和兴奋的进出让李世红倾倒的上身被死死的按在桌面上,但
她还是回头喘气淫叫道:「我是婊子……我就是喜欢穿短裙……露屁股……露骚
屄……露奶子……露给男人看……」

  这……这个老女人,居然这样说我!我承认我夏天穿的清凉了一点,但是我
凭什么把自己包的和你一样啊。我真的想不顾场合的冲过去,好好教训一下她。

  在法国留学的时候,那些同学哪个不是穿的性感大方,要是穿的和李世红一
样保守,我岂不是给伟大祖国和所有的女性同胞丢人现眼了。而且,我绝对没有
露她说的那些不该露的地方!

  珯郎用力的冲撞着李世红的臀肉,每次都弹回来,然后再全部没入,他的胯
下和对方浑圆的半球发出「啪啪」的声音,伴着李世红的淫叫和浪语回响在空空
荡荡的仓库中,空气中的腥味更加浓烈了。

  「一对奸夫淫妇,王八蛋,王八蛋……」不断的在心底咒骂着,倒不是因为
我多么痛恨他们,只是借以来分散自己的感觉,他们这样的淫乱行迹看在我的眼
里,让我有说不出的难过,身子瘫软,全身丝麻的电流都在向下体的一个敏感点
汇聚,我自己的呼气也变得急促。

  这两个不要脸的男女叫着我的名字在淫乱,我居然还在这里有了感觉,我真
是个变态的女人。

  在我藏身的大箱子外,两个偷情的男女还在继续着,珯郎不但在用力的抽插
着,还用手掌一下下的打在李世红跳动的屁股上,高高翘起的白丘上布满了红色
的印记,而且还在扩大。

  李世红双腿曲跪着,翘臀圆鼓,脖子还向后,让自己能看到珯郎怎样奸干在
自己,身子扭曲成了一个大号的回纹针,嘴里还说道:「狼哥……你的……你的
大鸡巴……干死……干死我了……」

  珯郎一边喘着粗气,一边骂道:「你这个骚货,你怎么可能是雪儿呢?你是
最下贱,假清高的李世红。」

  「嗯啊啊……是的……我是最下贱……假清高的……的李世红……你干死我
吧……干死我……」她被珯郎弄的开始失神,眼神都开始离乱了。

  「嘿嘿!」珯郎笑道:「你说说,像你这样的骚货,还给学生写道德故事,
你,你都教了什么啊?」

  听着珯郎的话,李世红的腰腹部开始不受控制的抖动,脸上露出无法抑制的
兴奋,看来这种背德的拷问是她最兴奋的地方。她急喘媚吟道:「教她们摸……
摸奶子……嗯嗯……教……教他们吃母乳……啊……」

  珯郎也被刺激的越来越快的抽动着阴茎,「噼啪」声几乎连成一片,李世红
张着嘴唇,几乎发出声音,只是偶尔的哼出两声来。最后珯郎低吼着,用胯部死
死的顶住女人的圆臀,雪白的臀肉都被挤的扁曲。

  完事后,李世红瘫软在了桌子上,珯郎伏在她背后,两人的结合部没有丝毫
没有分开的意思。

  过了一会,珯郎支起身子,用李世红身后退了出来,白色的粘液顺着她红肿
的裂缝流了出来。她先是褪下已经被扯烂的丝袜,用它擦了几下混合的粘液,然
后有从口袋里拿出包纸巾,抽出几张仔细的抹着腿上的痕迹。

  珯郎站在旁边淫笑,丝毫没有提起裤子的意思,一双色迷迷的眼睛盯着自己
刚才的占有过的地方。坏笑道,「怎样?还想不想再来一次啊。」

  李世红把刚擦过的大腿伸直,绷直的脚丫,用脚趾和脚背挑起珯郎胯下的软
蛇,回道:「不知道狼哥还行不行啊?」

  珯郎扭动着身子,让萎缩的肉茎在光滑的脚面上滑动,留下白色残精。淫笑
道:「那就来再试试吧。」

  「好啦,我知道你行,我的大鸡巴狼哥。」她媚笑道,用丢在一边的残破T
裤擦了擦脚上的精液,作势要把它放进珯郎的西裤口袋里,吓得珯郎退了几步,
干笑说:「别,你别害我了,上次你在我领口留的口红印害我把衬衣都扔了。」

  李世红轻蔑的笑了一下,从不知道放在哪里的手袋中拿出一条未拆封,鹅黄
色的棉质底裤来,样式老土的和她现在的风骚样子一点都不相符。看着珯郎,一
点一点的从脚尖拉到下体。

  在她穿上衣,系纽扣的过程中,珯郎早已整理好了衣裤,摊开手掌,用竖起
的中指隔着底裤,点触着李世红的私处,笑道:「怎么样?这些量够了吧。」

  「哼!」她轻哼了一声,道:「反正你和那个死人轮流坐庄,看看你们谁的
能力强喽。」

  珯郎淫笑道:「你这个骚货,打算给自己老公戴一辈子绿帽啊。」

  李世红拨开他骚扰的手指,穿上从包里拿出的长裤,道:「和谐社会,机会
平等嘛,反正他爸妈要的是孙子,谁的还不一样。」

  标准的李世红式的穿着,上身素色的灰白的格纹套装,下身的同色裤子包裹
著刚才还浑圆诱人的臀部,发亮的高跟鞋半掩在裤脚下,再加上黑框的眼镜,无
论从打扮还是气质来看,又恢复成了那个古板守旧的女人,让人无法想象她刚才
是多么的风骚浪荡。

  在李世红穿戴整齐后,珯郎从背后抱住了她,用大嘴轻咬对方的耳垂,细细
的吹动着发丝,笑着说道:「听说女人高潮的时候最容易受孕,说不定小家伙现
在已经在里面了呢。」

  「贫嘴。」李世红一巴掌打掉抚在她小腹上的大手,戴上那副黑框眼镜,补
了点妆后,又变成了那个让人熟悉的老姑婆,说道:「我先走,你等一会再跟上
来。」

  「偷了老子的种,现在就想跑,嘿嘿。」

  「讨厌啦。」

  两人又耳鬓厮磨了一会,终于一前一后的离开了。我小心确定以后,开始慢
慢的挪动已经没有知觉的腿脚。

  酸,麻,痛!

  「哎呦。」我忍不住叫了出来,看来偷窥不但考验心理,也是个力气活啊。

  而且我只穿了厚丝袜的腿儿也变得冰凉,我钻出大箱子,轻拍着皮衣和毛绒
裙上的灰尘,拖着两条僵硬麻木的双腿,我小心翼翼的走进那漆黑的走廊,生怕
遇到那对男女,直到坐回到车中,我一路悬着的那颗心才放下。

  吃力的脱掉深色的皮靴,我抱膝坐在驾驶座上,轻轻揉捏着可怜的小脚丫,
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幕,就想在做梦一般。出版社有名的好男人陈珯郎居然和李
世红在仓库里偷情,而且看他们的样子,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完全是老相好的架
势。我一直觉得珯郎是个很好的男人,憨厚,顾家,疼惜老婆,没想到他也会做
出对不起家人的事情啊,这个世界太疯狂了。

  我不由的想起高中时和我那个当大学院长的老爸的一段对话,当时我拿着一
张报纸很惊异的问老爸,宇宙不是永恒的吗?怎么还会膨胀,还爆炸啊?

  我那儒雅的老爸只是笑了笑,对我说:「一千年前相信天圆地方的人,听说
世界是圆球的时候,也是你这个表情。」

  这时,突然一个恐怖的念头钻进了我的脑海,我感到跳动的胸腔里,输送到
全身的已经不是热呼呼的血液,而是冰冷的凉水。我抓起电话,按了半天也没反
应,才想起自己把电池拆掉了。

  手忙脚乱的从包包里翻出电池,胡乱按上后,我拨上了他的号码。里面传来
的是,「您拨打的电话已经关机,请稍后在拨。」

  我握着电话,脑海里闪过最近所有和他有关的画面。忙碌,电话时时不通,
早出晚归,甚至在我香艳的诱惑下也无动于衷,要是以前的他,恨不得把我一口
吃掉,每次都是我受不了,要开口求饶的。难道说……他有外遇了!

  不,不,不,我要相信自己的老公,我们有甜蜜的家庭,还有爱的结晶。我
坚定着自己的信念,但是另一个声音又马上就反驳道,你真的相信那个花花公子
吗?

  他婚前光上过报纸和杂志的情事就有多少,你了解他多少,你不过是被他拐
上床,弄大肚子,然后恩赐了郁夫人头衔的女人。

  不,我努力的给自己找到自信的理由,他对我的温柔是和别人不一样的,我
弱弱的给自己打着气。

  呵呵,那个声音冷笑着,省省吧,你怎么知道他怎么对别的女人,你的认识
的女人可能都没有他搞过的多。

  我心乱如麻,苍白的手指扭着几次钥匙才启动了车子,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
么把车开回到家的。

     ***    ***    ***    ***

  看着院子里那栋灯火通明的高大欧式建筑,我知道到家了。怀着忐忑不安的
心情,我走进了大门,一进门就看到了迎过来的福嫂,在她还没开口前,我抢着
说道:「少爷呢,他,他吃饭了吗?」

  我的心跳不由的加速,不管怎样,一路上我下决心今天一定要把这件事问个
明白,他这些天都在忙什么,是不是另结新欢了?

  虽然有可能得到我最害怕的消息,但是那也比这样令人提心吊胆的好。不过
男人在这种事情上一般都不会说真话吧,他会不会拿出一堆冠冕堂皇的理由搪塞
我呢?

  就在我低头胡思乱想的时候,福嫂的话让我的全部打算落了空。「少夫人,
少爷没在家。」

  「他还没回来?」一想到可以不马上面对这件事件,我不由的松了口气,但
是马上又一个念头跳了出来,他不会是去见什么女人了吧,连晚饭都不回家吃?

  想到这里,那令人窒息的思绪又一次的喷涌而出,恍若无数纤细但又坚韧的
细丝,紧紧的缠绕在我的心上,勒的我喘不过气来。

  「少爷打过电话回来,问你是不是回来了,说你的手机关机,打不通。」听
到福嫂口中说出的,他问过我,我心里的紧绷又放松了些,他还是关心我的,他
在给我打电话!这个小小的念头马上就象快乐天使一般飞翔在我头顶,我突然发
现,自己现在是这么在乎他的一言一行。也许他真的是工作很忙的缘故才不能陪
在我身边的,我心中的细丝放松了下来,窒息感也消退了许多。

  「少爷还说,他飞去首都了,要你照顾好自己和蓁蓁小姐。」

  「哦?」他去首都了?我不禁愣住,只是有些木然的点了点头。

  「是,少爷刚才在电话里说的。」福嫂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可能发现我的
表情有点僵硬,说道:「少夫人,厨房用文火烤着金银蹄,酥烂香糯,你赶快去
吃吧。」

  「福嫂!」我有些无力的轻声问道:「今天有汤吗?」

  她被我问的愣了下,平日里我不喜欢喝汤的,说道:「有啊,炉子上有桃花
鲫鱼汤。」

  「好的!」我挤出一丝笑意道:「我回房去洗个澡,一会麻烦你把汤给我送
过来,其他的我不想吃。」看着她张口还要说什么,我摆了摆手,走上了楼梯。

  扶着精致的扶手,看着地上铺着的高级朱红丝绒手工地毯,我突然对这个我
生活了一年有余的房子有了一种陌生的感觉。突然感到没有他的房间里和我的心
里一样,空空荡荡的。

  草草的洗了个澡,我没有做任何的保养,强打着精神给宝宝喂了奶,蓁蓁今
天好像也感到了我的无力,不像往日那般玩闹了,乖巧的伏在我身上吃了奶,就
老老实实的回到小床上继续做梦去了。

  我躺在卧室的床上,背后靠着枕头,没滋没味喝着青瓷碗里的鱼汤,无聊的
随手打开电视。

  对面的等离子屏幕上出现了个漂亮的女人,身穿大竖领的月白色长褂和水蓝
的及脚长裙,手中托着一个茶盘。演的这个应该是最近热播的电视剧,叫绣水佳
人。大概讲的是一个20年代的乡下清纯女孩到小镇绣庄做工,和绣庄少爷相恋
的故事,蛮老套的中式灰姑娘剧情,我写的剧本都会比它精彩,不过本姑娘还是
偶尔看过两集。

  里面那个眉目间带着妩媚的女人是主演婉儿,演员好像是叫杨艳,人漂亮,
演技也还不错,但是我一直觉得她那种眉宇间的那种媚态演不出主角那种江南少
女的灵秀,也不知道是怎么当上主角的。我倒是觉得她演出的做做忸怩不如那个
少爷从小定亲的富家小姐率真的个性可爱,真是浪费剧本,也许又是某规则下的
产物吧。

  想到某规则,我被电视剧带走的注意力重又转了回来,好像这个杨艳也和那
个混蛋闹过绯闻,我的一个好友在我婚后特意给我了张郁蓝庭的绯闻表,要我防
备。

  我当时也没当回事,只是草草的扫了一眼,记得上面好像就有她的名字,还
传了很久呢。

  想想珯郎那种平日里表现的很老实的男人都会在私下乱搞,郁蓝庭那个花心
大萝卜不太可能会老实吧,也许他还和那些莺莺燕燕藕断丝连也说不定哦,我的
心里又开始难受了。

  这个杨艳也许就是一个,我努力的回想着婚礼那天来「踢馆」的女人中有没
有她的身影。

  这时,电视里正演到那个杨艳扮演的婉儿给少爷端茶,被男主角一把抱在怀
里,看着她欲拒还迎式的挣扎,我突然觉得那个男主角越看越像郁蓝庭。该死,
我用力的按了下遥控器上的红钮,猛地关上了电视,把没喝完的汤放在桌子上。

  关灯,钻进被窝,用被子蒙住脑袋,身子蜷曲起来,努力的入睡,睡着了就
不烦了。

  可是,我能安然入睡吗?


             第五章 愿如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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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O  ixalare:欢迎猜测剧情,不过猜不中不要难过哦。

  TO  kookfn:我没有能力同时写两部完全不同风格的小说,现在
的H魔幻扑的实在厉害,也许等我整个都市四部都写完,会去填那个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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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红的地毯,交错的酒杯,黄金色的大厅里人来人往。在这奢华的酒会上男
士衣冠楚楚,淑女香衣鬓影,但是在我眼里却是无聊的很,要不是老公的一再要
求,我从不会陪他出席的。

  不过今天的环境真是似曾相识啊,记得和他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这种活动上,
我被罗姐从尼泊尔骗回来参加郁蓝庭组织的文化基金会的开幕式。也就开始了我
们的孽缘,不,应该说是我的悲惨生活。

  这次活动的酒店就是我们初遇的紫荆花大酒店,和上次穿的那件黑色露肩小
礼服来比,今天我身上穿的是粉黄色斜肩礼服,后面是露出的大V字开口,下摆
是长筒郁金香型的裙摆,这是老公在巴黎帮我定制的一件出席应酬用的长裙。不
过老实说,我也仅只穿过这一次,毕竟我嫁给他以后就一直在家里待产然后生孩
子,不可能陪他出席那么多活动。

  不过,刚才说去洗手间的他去哪里了?我一边保持着端庄的仪态,和上前打
招呼的陌生人优雅的傻笑着;一边在宽大的金色会场中寻找着郁蓝庭的身影。奇
怪,他去哪了呢?我有些迷茫的看着左右,周围全是生面孔,也不好意思开口询
问。

  旁边的服务生似乎以为我想要酒水,殷勤的递上托盘,我笑了笑拿过一杯香
槟酒。眼睛还是在继续寻找着,突然在水漾着波光的酒杯玻璃上映出了一抹眼熟
的人影,当我回首的时候,人影已经消失在了人群里。

  高大的巴洛克式的廊柱,环绕着大厅,我小心的穿过人群,走到一个廊柱的
旁边,前面是用红色丝绒帷幕隔绝的一个小阳台,在晴朗的夜空下那里会洒满了
皎洁的月光,我这么了解的原因是……我第一次和老公见面就是在这里,嘻嘻,
那时候我在这里躲避晚会喧闹的人群,被他堵在里面戏弄。

  想到这里我不禁两颊泛红,难道是他故意引我来这制造浪漫,也亏这个坏蛋
想的出来。我轻移莲步,小心翼翼的走到近前,慢慢的拨开天鹅绒帷幕。

  那个高大俊朗的身影是我熟悉的,一个身穿酒红色低胸长裙的女子正依偎在
他怀里,那凹凸有致的身材正紧紧的粘在我丈夫的身上,那张妩媚的脸蛋上面泛
桃花,靠在郁蓝庭的胸口,侧卧的脸颊让我看的清清楚楚,这个女人我认识,她
是杨艳!

  不?我用细长白皙的手指掩住微张的樱唇,堵住无法克制的惊讶声,手中的
郁金香型酒杯无助的跌落在光洁的地板上,变成了星星点点的晶莹碎屑。

  「啊!」我猛地坐了起来,一阵眩晕包围住了我,还未睁开的眼帘间充满氤
氲的水汽。我慢慢的睁开眼睛,眼前是熟悉的房间,窗外是熟悉的风景,我的手
中抓的是熟悉的棉被。

  原来是个噩梦,看着自己还微微发颤的小手,眨了眨还带着水氲的眼角,一
切仿佛都是真的一样。

  要是它真的变成真实,我该怎么办呢?

  我看着墙上挂着的大幅婚纱照,里面身穿白色婚纱的美人依偎男子的怀中,
看着上面自己甜蜜的笑容,看着他温柔的拥抱,我心中开始生出温暖,缓缓的流
向冰冷的全身。

  躺回到床上的我再也睡不着了,我讨厌这种看天花板的感觉,翻身起来,走
进浴室,当温暖的水花从花洒里喷溅在我身上,我已经无数遍的告诉自己,这个
都是梦,天亮就会消失的,当我白皙的皮肤上开始蒸腾起绯红的时候,温暖的感
觉终于又回来了。

  看着防雾镜里皮肤细嫩泛着桃红,身材起伏有致的美人,我解开浴帽,让如
云的长发洒落在白皙赤裸的身上,在镜子前摆出几个搔首弄姿的POSE,努力
的给自己打气,这样诱人的女子怎么可能是下堂妻的命运嘛。

  穿上白色的棉质睡衣,我慢慢的踱步到隔壁。在这个充满梦幻的粉红色小房
间里,女儿还躺在可爱的小床里香甜的做梦,看来要喂她吃早饭还要很久呢。我
小心的转身离开房间,走到了书房。

  这暗棕色的大书屋古香古色,郁家以航运起家,所以这间大宅的样式和家具
都是以欧式为主,但是青花瓷,翠竹屏也点缀在房间的各处,倒是中西合璧,相
得益彰。在这间书屋是最典型的,地上是暗棕色厚重的欧式家具,墙上却挂了竹
制书卷,上面雕刻出曹操的《观沧海》诗文。

  我从厚重的书架上寻找着自己想看的东西。去年嫁给郁蓝庭的时候,因为赌
气他骗我的行为,我在小公寓里的东西基本没有动,昭示着本姑娘随时会回去住
哦,结果我的书大都留在那里,只有婚后买的一点书放在这个书房里。

  这本原来在这里,我笑着抽出了本白皮诗集,上面印着《飞鸟集》三个字,
它是我那个可爱的小妹妹夏莞送我的生日礼物。随手翻开,「啪嗒」一声,一枚
淡黄色的木签从中掉落了出来。

  我蹲身拾起它,大概两指宽,一寸多长的木制镂空的书签,很薄,约略只有
指甲厚,正面雕的是西湖八景中的断桥残雪,背面刻的是一句诗:人生若只如初
见。

  好多年没找到它,原来不知何时被我夹在了这本诗集里。这还是当年我小时
候收到的一套生日礼物呢,原本是八枚,现在只剩下它了。随着时间的久远,原
本应该是带着檀香的它,早已没有了往昔的韵味,不过我还是把它凑近鼻尖,仿
佛还能闻到那淡淡的麝香。

  这是少羽哥送我的,那温文儒雅的身影曾经多次出现在我少女的梦中,只是
那瑰丽的绯红梦境被他温柔的一句,「你永远是我的妹妹」给打的粉碎。我一怒
之下,把他送我的所有东西都付之一炬,当我清醒过来时,也只在灰烬中抢出它
来。

  我低头静静的看着红嫩掌心中的这枚有些老旧的书签,心底默默地吟诵着那
首背过无数遍的诗词: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    ***    ***    ***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该死,他的电话怎么回事,难道
真的在做什么不想我知道的事情?我漂亮的眉头纠结在一起,用贝齿紧咬着朱红
的下唇。

  我攥着手机在屋子里徘徊,无数的念头在我脑中如流星般划过,我偶尔被一
二个给砸中,冒出冷汗,然后再努力的反驳,「不会的,有我这么漂亮的老婆,
他怎么可能去偷吃嘛。」

  「但是男人都是觉得家花不如野花香啊。」

  「胡说,那是没品位的男人。」

  「哼,你当男人有什么品味,还不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

  我坐在卧室茶桌边的红桧宽椅上,咬着手指沉思。最后愤愤的站起身来,决
心不再自己吓唬自己了。出去,找个地方吹吹风。

  看了下天色,我换上一件白色的及膝外套,毛茸茸的皮毛外边围在领口暖融
融的。穿好外出装,在屋子里,我找到打扫的福嫂说:「我要出去一下,麻烦你
照看下蓁蓁,我刚喂过奶。」

  「少夫人您不吃晚饭吗?今天有你爱吃的碧螺春炒河虾,还有……」她对我
的决定似乎有点惊讶,也难怪,马上要晚饭了,我却要出门。因为如果再呆在充
满他的元素的房间里,我一刻也没办法安静下来。

  摆了摆手,我挤出一丝笑容,阻止她继续的报菜谱,「我不饿,真的,今天
没胃口,菜色大家分掉好了,不用给我留。」

  一路开车到了市区东面的乌衣江的入海口。一般来说,这里并不是东都看海
的最有名的地方,它没有金石湾的那种碧波浩渺,镜泊万顷的宁静,也没有老虎
礁那种高大的礁岩,浪花飞处千堆雪的气势。但是我就是喜欢这里,并不宽广的
乌衣江静静的从这里入海,从徽山发源的江水带着淡淡的灰色汇入东海。

  海边的停车场泊好车子,我顺着白石的阶梯走下,站在江海相汇的长提上。

  灿烂的夕阳逐渐消失,天上的云朵,被残余的微光,由橘红逐渐的渲染成浅
紫,再至深蓝。习习的海风吹过,随着阳光消失在海平面之下,空气也变得清冷
了起来。

  夜幕的降临让整个城市的灯火繁花也开始绽开,站在乌衣江口边能眺望到金
石湾的海港光影,在那远处的灯帆影火中是号称远东第一良港的码头和长堤。

  「嘟……」低沉的汽笛声从寂静的海面传来,一艘巨大的轮船从那里驶出,
驶向远方的海天交界处,在岸上灯光的辉映下,海面上留了下它巨大的投影。

  这也许是郁家船队中的一艘吧。远洋海运公司拥有远东最大的一只商船队,
金石湾是整个船队的母港,记得我第一次到公司控制中心参观的时候完全的惊呆
了,百十个红点在各条繁忙的航路闪烁,每一个红点在现实中都是满载货物的巨
轮。

  当时只是感到好奇惊讶和种荣有戚戚焉的激动,不过现在再看到这些庞然大
物和茫茫的海天,我突然发现自己和蓝庭的生活是差的那么的远。

  他是大家的少爷,继承了庞大的家业。而我出生在一个很普通的家庭,父亲
先是外交部的公务员,然后去大学教书,妈妈是家庭主妇,业余喜欢写写稿子。
生长在这样家庭的我稀里糊涂的就嫁到了郁家,我和郁家的生活完全没有交集,
也许他应该娶一个长袖善舞的女孩子,会对他的事业更有帮助。

  天边的轮船渐渐的远去,带着咸腥味的海风吹拂起我披肩的长发,我突然明
白了,觉得自己和他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们的命运是被奇怪的牵绊在了一
起。

  也许我应该……

  「小姐,一个人看海啊。」轻佻的话语随着难闻的酒气传来,打断了我的思
绪。一对勾肩搭背的醉汉在我身后,呲着牙看着我嬉笑。

  今天真是倒霉,在宁静的海边居然还遇到了两个讨厌的醉鬼。我瞥了他们一
眼,转身快步离去。

  「小姐,交个朋友,留个电话嘛。」两人死皮赖脸的追了上来。

  我继续快步向停车场走去,突然感到肩膀被人拉了一下,「小姐,干嘛走那
么快吗?给个面子。」

  我回身打掉那只碰我肩膀的脏手,另一个红鼻头的家伙说道:「阿德,对女
孩子要有礼貌,特别是,呃……」他打个酒嗝,难闻的酒气再次铺面而来,「特
别是这么漂亮的小姐,嘿嘿。」他伸手对我的脸颊抚了过来。

  「请你们放尊重点,再骚扰我,我就叫人了。」我厉声喝道,希望能吓退他
们。

  「叫人?哈哈哈!」他们两个笑着对视,好像是听到什么特别好笑的事情。
「你叫啊,让我们听听叫的好听不?哈哈!」

  这两个混蛋,但是我环视周围,发现在深蓝的天色下,秋夜的海边长堤上早
已没了人影,只有一座座高大的路灯散发出橙色的淡光。该死,我好像已经在这
里发呆了太久。我不禁抓紧自己的手袋和衣襟,脚下不住的后退。

  「小姐,看你也没有人陪,挺寂寞的,我们交个朋友吧。」说罢,作势还要
来抓我的手。我猛地挥一下手袋,转身就跑,希望停车场的保安和管理员还在。

  脚下是凌乱的步伐,耳畔响着呼呼的风声,我的拼命的跑着,刚跑上阶梯,
脑后就传来一阵剧痛,我的长发被人狠狠的揪住了。好痛,我不得不停下脚步,
恐惧瞬间笼罩在我心头。

  然后头上的拉力突然消失了,预想中的骚扰和羞辱并没有来临,反而身后响
起了「噼啪」的做响和男人吃痛的惨叫。我转身一看,一个亮丽的背影出现在我
视野里,柔顺的长发在脑后随便系成了个马尾,两个男人已经倒在地上,蜷成了
虾子一样,痛苦的表情完全取代了刚才的淫笑。

  眼前的救星转了过身来,身穿运动装,运动鞋的她和穿了高跟皮靴的我身高
相仿,包裹在湛蓝色长裤里的修长腿儿几乎到达了身高的三分之二。真是让我嫉
妒,艳丽无双的脸庞上依然带着冷漠冰封的表情,深邃五官依然不施粉黛,但在
半透明的白皙皮肤和娇艳欲滴的朱唇映衬下还是明艳不可方物。

  她用有些清冷的声音问道:「春雪,你没事吧。」

  虽然心里很感激她及时的出现,但我还是依旧板起脸来,说道:「没事儿,
不过慕容冬蕾,妳又忘叫我姐姐了。」

  看着惊魂未定的我,她依旧懒得和我斗嘴,漂亮的嘴角微微上翘,笑容仿佛
是冰山雪晶上折射出的耀眼阳光。好吧,我不得不承认,我这个堂妹,的确是慕
容家最美的女儿。

  我们的祖母身上有二分之一的白俄血统,据说曾外婆她老人家曾经是白俄的
贵族,因为北国的革命才流亡到滨城的。我和姐姐可能因为妈妈的缘故,除了身
高外,都还是江南女孩婉约的样子。慕容家只有冬蕾身上才有奶奶那种混血的美
艳,所以从小她就被夸奖是慕容家最漂亮的女孩。

  她天生不爱说话,给人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但也许是这样的一种反差,或者
说男生天生都犯贱,从小对男生不假颜色的她,总是收到情书最多的一个。

  这个可恶的死丫头不知为什么,从初中起就再也不叫我姐姐了,每次都只是
恭敬的叫老姐为姐姐。所以我们每次对话的开始都是我要她叫我姐姐。

  不过这让我都嫉妒的美人儿,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高中后毅然报考了警
校。

  这倒是很符合她冰冷的性子,成为警察后更是整天挂着凛然的面具,东都警
花和冰山美人的名号在东都同时不胫而走。

  「你自己出来,这么晚都不回去,多危险啊。」她淡淡的说道,用余光扫视
了一下地上蜷缩的两个男人。

  「要你管,我喜欢看夜景。」我瞪着眼睛顶了回去,这个丫头每次见我都没
大没小的。

  「那下次就不要被人抓着头发哇哇叫。」

  「你……」还没等我说完,一个黑色的身影突然从车后跳了出来,看了一眼
地上的家伙,大叫了声:「小子你找死!」就从背后挥拳打向正在和我说话的冬
蕾。

  我根本来不及出言提醒,只能睁大眼睛,抬起手指,死死的指向她身后。

  冬蕾的反应速度远比我想象的要快的多,偏头低身躲过对方攻击的同时,顺
势抓住来人的手臂,一个利落的过肩摔把那个高大的男子象沙包一样重重的丢在
地上。

  「吴勇。」两个已经躺在地上的色狼同时发出哀号,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
分。

  「我没事!」躺在地上的男人麻利的跳了起来,叫喊道。

  冬蕾转身淡定的看着对方,不留痕迹的把我掩在了她的背后。该死,每当这
个时候我都恨自己没有学点防身的技巧。

  他叫了一声:「原来是个娘们啊,还有两下子嘛!」就再次冲了过来。这个
男人也是满脸的酒色,奔跑的步伐还有些凌乱,不过在酒精的作用下看来蛮力十
足。

  冬蕾冷哼了一声,一个踮步转身,快的我的眼睛都跟不上她的动作。

  砰!

  一声巨大的声音响起,那个倒楣家伙惨叫出声,随即向后飞出去,重重的撞
上旁边的灯柱上,从扭曲的五官看来是真的很痛哦,然后身子慢慢的、慢慢的贴
着灯柱滑落到地面。

  当他还想努力的起身时,突然又「啊」的一声猛地按住自己的肋侧,五官都
扭在了一起,身体在地上缩成了一团。

  「吴勇,你没事吧。」另外两个好像已经缓过了一点,想要过来照看自己的
同伴,但是被冬蕾冷冷的看了一眼,吓得不敢动弹。

  被叫做吴勇的人想要笑着摆摆手,告诉同伴自己没事,但是他根本就做不到
嘛,笑容比哭还难看,刚伸出的手就被回缩的手臂拉了回来。

  「不要按了,用力吸气,让断骨回位,要不会插进肺叶的。」冬蕾静静的说
道,好像在说着明天的天气似的。天啊,这个妮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啊!」吴勇看来还算硬气,按冬蕾说的做了。不过听他的叫声,那个什么
断骨回位好像是很疼的样子。

  冬蕾不再管那三个笨蛋,从口袋里拿出了一部银色的直板手机,修长的手指
在上面按了几下,接通后,说道:「小张,带几个弟兄来乌江口停车场,拎三个
人回去。」

  「你要干什么?」我急忙问道。

  「执行公务,有人在这里骚扰女性,还要袭警。」她瞥了我一眼说道。

  「算了,算了!」我看三个男人一眼:「你都教训过他们了,再说他现在需
要去的是医院,你下手也太重了。」

  冬蕾还没有开口前,我对三个人说道:「你们快走吧,下次做人安分点。」

  三人偷看了一眼冬蕾,我挽住她的胳膊,说道:「还不快走。」

  两个人赶快搀起那个吴勇,一瘸一点的走向停车场外。那个吴勇还不住的嘱
咐着:「我没什么事,你们千万别把这事告诉马小玲啊。」

  「你真是个烂好人啊,好了,人让你放走了,你也赶快回家吧。用不用我送
你?」冬蕾白了我一眼,说道。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去。」我带着谢意笑了笑,问道:「倒是你,没有
影响你的工作吧。」

  「没有,今天我休假,出来转转,正好遇到你,顺便帮你打发几个苍蝇。」

  她跟着我走到车子的边上,在我上车时说道:「下次出来别忘带上你的大总
裁,小心被人白吃嫩豆腐。」

  提到他,我的心里又是莫名一阵酸楚,连忙侧过头去,把脸颊藏到垂下的长
发中,努力笑道:「没关系,不是有你保护嘛,拜拜。」

     ***    ***    ***    ***

  几天过去了,不知为什么,他的电话一直就是接不通,他也不打个回来,我
的心情如同海上的浮萍,一刻都没办法安静下来。还无缘无故的发了几次脾气,
平常这种时候,只要抱着蓁蓁,我就能平静下来,可现在每当抱着女儿,我就有
莫名的伤感涌上心头,有种想要落泪的感觉。

  这时婴儿房的门被轻轻打开,一个婉约雅致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姐姐?」

  我没想到秋叶的来访,连忙努力的眨了眨眼睛,不让溢满泪水的眼角泛出泪
花。

  「怎么?我来还要通禀郁夫人啊。」姐姐浅笑盈然的调笑道。她风姿款款的
走了出来,用手指触摸着蓁蓁稚嫩的脸颊。醒过来小家伙立刻用那小小的手掌紧
紧的握住她姨妈白皙的食指,开心的「咯咯」笑起来。

  秋叶随手从我怀里接过宝宝,小心的抱在怀里。作为护士长的她,抱孩子的
技术比我可要好多了。逗弄了一会孩子,贪睡的小家伙很快的倦了,被放回了小
床上。她用眼神示意我跟她出去。

  在我的卧室里,桌上精致的花瓣形茶杯里散发着袅袅的热气,姐姐优雅的靠
在椅背上,温柔的看着我,说道:「听冬蕾说,你一个人跑到海边去看海,天黑
了都不知道回家?」

  看着对面和自己相仿的面孔,我突然有说不出的委屈和无奈,撇了撇嘴,答
非所问的应道:「我要和那个笨蛋离婚,姐。」

  「哦?」秋叶拿起精美的白瓷杯抿了口我沏的蜜茶,挑眉问道:「你和蓝庭
吵架了?」

  「没有。」我感到自己的眼泪马上就要决堤了,「他有外遇。」

  「有这回事?」秋叶放下了茶杯,抻了抻身上粉红色的针织短衫,坐直了身
子,「和谁?」

  「我不知道。」我拿去茶杯喝了一口,好烫,什么炙热的东西滑过了我的脸
颊。

  「不知道?那你就确定他有外遇?」

  「当然。」我用坚定的语气说道,呜咽着把最近的所以的事情一点点的都告
诉了秋叶,然后说道:「姐,你说,他是不有外遇了。」

  「这样啊,」秋叶站起身来,走到我的旁边,用抚摸着我柔顺的长发,细长
的发丝就在她指缝间滑动。小时候,每当我受了委屈,她都这样安抚我的心情。

  「那你和他谈过了吗?」

  「他有给我时间来谈吗?再说,我们还有什么好谈的。」我把头靠在她柔软
的身子上,口鼻间是姐姐温柔的香气。

  「雪儿,你应该先和蓝庭谈谈再说,不要这么小孩子气。」她用手臂抱住我
的脑袋,让我更紧密的贴在她身上。

  「不要不要不要!」我任性的回答。「我就是要和那个花心大萝卜离婚。」

  「雪儿。」

  「我不听。」

  「雪儿。」她的声音开始加重。

  「我就是要离婚。」

  「慕容春雪。」她板正了我的身子,迫使我扬头看着她。每当姐姐叫我的全
名,就是她要生气的前兆。看了一眼她将要发怒的眼神,我心虚的低下头来。

  她把椅子拉到我的旁边坐下,放缓语气说道:「雪儿,你都是半岁孩子的妈
妈了,怎么还这么任性,你要是离婚了,蓁蓁怎么办?」

  「……」我一时语噎,「那,那我也不能只能给他当传宗接代的工具。」

  「谁说你是传宗接代的工具了。」姐姐用力点了下我的头,「蓝庭真的是很
喜欢你的,如果不是这样,就算他有金山银山,我也不会把妳交到他手上,你觉
得我是会卖妹求荣的姐姐吗?我相信他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情。」

  「可他……」我还是不服气的想辩解。

  「他可能是很忙才没接到你的电话啊。」秋叶喝了口茶,继续说:「他的公
司那么大,事情那么多,难免有繁忙的时候。而且他的工作并不只是为了自己赚
钱,还有那么多的家庭依靠他的公司来生活。就像你姐夫和我,我们也不只是为
了赚钱,才在医院工作,我们也要救治那些病人啊,和你希望能安心写书的道理
是一样的。」

  「这……」我不得不承认,姐姐说的有她的道理。

  她用胳膊揽过我的身子,让我的头靠在她的肩上,柔柔的说道:「所以,你
要试着和他沟通啊。告诉他你想要的事业和生活,也理解他的工作。夫妻的生活
本来就是这样的,相互理解,相互扶持才能共渡一生呢。」

  「……嗯。」我喃喃的应着,也许姐姐说的对,我要去试着和他沟通。

     ***    ***    ***    ***

  几天后。

  我睁开朦胧的睡眼,暖暖的被窝里还满是他的味道,只是身边的人儿已经不
见了。他是昨晚回来的,因为蓁蓁这两天有点拉肚子,我照顾她实在困的不行,
只是看了他一眼,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我钻出被子,大大的伸了个懒腰,看到时钟已经走过了九点。但是疲惫的身
子就是不想动弹,抱着带有他温度的被子,慵懒的躺在床上。

  突然一抹嫣红吸引住了我的目光,前面茶桌上的白色瓷瓶里插着一束娇艳的
玫瑰。我从床上爬起来,穿上毛茸茸的拖鞋,走到近前。从上面的水露上看,这
束长梗玫瑰是刚从玫瑰花园里剪下的,我伸手以食指和中指,夹取了一朵起来,
凑到鼻端嗅间,玫瑰淡淡的花香,环绕在我的四周,温香的感觉幸福而宁静。

  想来,他好久没有送我玫瑰花了呢,我小心的端详着,视线凝望着绿色长梗
上那尖锐的刺,然后露出甜蜜的笑容。他还记得我的喜好,「我喜欢它原来的样
子。」我曾经婉婉的对他道出我的心思,「那是它们保护自己的方式,没有刺的
玫瑰就不再是玫瑰了。」所以他每次送我的花,花梗上的尖刺都没有被剔除,保
留了玫瑰原本的模样,所以这支花的尖刺依然布满在长梗上。

  清晨的洗漱完毕,给宝宝喂过奶,我发现被我丢在桌子上的手机在闪烁,随
手拿起,捆绑的电子信箱显示有新的邮件。这个信箱是我给编辑部留的,许久都
没人给我寄信了。

  好奇的我来到书房,坐在桌子前面,打开电脑。几次点击后,我进入了到了
邮箱里,看到新邮件的题目是「紫薇小姐敬启」,还蛮有礼貌的。我认真的读完
了不算长的全文,原来是一个在澜海市的出版社想要向我约稿,让我去出书。其
实现在的作家都是在用不同的笔名在各个出版社投来投去,「创新」好像只有我
没有这样做,因为在这里我的行情还不错,所以也懒得到处去投。

  这家出版社可能是觉得我很久没有出新书了,以为和出版社有什么矛盾,才
过来挖角的。

  关上网页,我不得不小小的佩服一下这家出版社,居然能搞到我只留个「创
新」的电邮地址。不过我现在的状况实在也没什么能力去完成人家的约稿了。

  想起姐姐的话,我换好家居服,走进很少去的厨房,看着全套不锈钢的高档
厨具,决定大显身手一番。谁让我是贤妻呢,嘻嘻,人们不都说要抓住男人的心
要先抓住他的胃嘛。本姑娘要亲自洗手作羹汤了。

  我打开冰箱,取出现成的食材,开始了和锅碗瓢盆的战斗。

  不一会,厨房的烟雾和响声就把大家都引了过来,看着我煎出的发焦牛排和
有些黑糊的鸡蛋。厨师李叔抓了抓头发说道:「少夫人,你想吃什么说嘛,我来
做就好。」

  我笑着抹了下额头的汗水,说道:「我想自己来弄,李叔,你别管了。」

  好不容易弄好几个我勉强会做的菜色——牛排,煎蛋,紫菜汤,再把蒸好的
米饭一起装进保温的饭盒里。过程中,我坚决的拒绝了福嫂多次要帮忙的好意,
我决定一定要自己搞定它。

  大功告成,我从厨房回到卧室,在浴室里的镜子中发现自己脸上满是油烟,
头发上也沾着油污,赶快弄好洗澡水,我要给夫君大人一个美美的惊喜。

  玫瑰的芬芳气息,充斥在了浴室的每一个角落。

  沐浴精里添加了昂贵的玫瑰精油,润泽着我每一寸肌肤,也染得全身香喷喷
的。我慵懒的滑进浴池,舒服的伸了个懒腰。没想到做个爱心便当也这么的辛苦
啊,看来贤妻不好做哦。

  温热的浴水荡漾著,泡沫沿著粉肩,一路往下滑,裹住我胸前贲起的浑圆,
娇嫩的粉红色花蕾在泡沫中若隐若现,我眯起眼睛,顽皮的吹了一口气,把泡沫
吹得到处都是。努力的伸起修长的腿儿,两个足尖点着池边,就像一对白嫩的荷
藕。

  洗完澡,我看了一眼时钟,指针已经逼近了十点半的位置,马上在梳妆台前
开始动作纯熟的化妆。

  光洁的镜面里,倒映出一张秀丽的脸儿。秋日明媚的阳光撒入室内,留下柔
和的光晕。一个身材高挑的年轻女子,正站在那圈阳光之下,专注的望著镜中的
影像。

  在阳光照拂下,肌肤看来细腻奶白,披肩的发丝如瀑似云的拂在身后,一双
明眸中漾着两潭清澈的秋水。

  镜中那张秀丽的小脸,因为刻意的妆点,添了几分的妩媚。柔和的粉红色眼
影,让眼儿显得蒙眬诱人;淡淡的腮红,衬托出粉嫩的肤色;而水润的唇蜜,让
唇瓣看来有如最甜、最诱人的果冻。

  然后在衣柜中找出了要穿的外衣。上身是白色细绒羊毛衫,下身是件黑色的
皮质短裙,腿儿包裹厚厚的肉色丝袜里。外套是我最喜欢的那件翻领长袖过膝风
衣,粉白色的风衣上点缀着飘飞的樱花,腰间系着条淡色的腰带。

  左看看,右看看,我对着镜子中的人儿满意的点了点头,有我这样的老婆,
他幸福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去招蜂引蝶。

  走到婴儿房亲了蓁蓁一口,因为早上刚刚喂过她,小小的嘴里还带着满口奶
香。

  「宝宝乖,妈咪去给你爹地送午饭哦。」我拿起白色的手袋,上面挂着一个
漂亮的异彩琉璃同心结,那是蓝庭在英国买回给我的一个礼物,据说它是明朝正
德年间的古董嘞。

  看起来只是紫色琉璃雕成的双环同心结,没什么特别的,但是只要把它放在
阳光下,透过晶体的光线,就会在地面上映出「天不老,情难绝」的字样。

  真的不知道制作它的古代工匠是怎么做出这种巧夺天工的设计来。我对古玩
是一窍不通,不过这个链坠我是喜欢得不了,一直把它系在白色手袋的里面,既
可以悬在包外,也可以藏在包里。

  我的脸上再次绽开一个甜蜜的笑容,好了出发。

  一路小心的驾驶,在11点半的时候,我终于来到了明羽大厦的楼下。今天
的天气真是好的不得了,蓝色大楼的玻璃帷幕,在阳光下闪闪发亮,镜面一样的
外墙上光可鉴人,也映出了我今天粉白色的身影。

  甩了一下梳好的如瀑长发,我提着保温饭盒走进了大楼。想着他看到我送爱
心便当的样子,我就忍不住露出开心的笑容,引得大厦里的男性侧目。

  乘着快速的电梯,我直升最顶层,和向我问好的相熟职员打过招呼后,直奔
总裁室。一向干练的李小姐依然坐到门外的秘书台后,「夫,夫人?」她看我的
眼神有些错愕,估计没想到我会来送午饭吧,结婚后,我来这里的次数可以用两
只手数过来。

  「你好,李小姐」我笑着说道:「总裁呢?我给他带午饭来了。」说罢我献
宝似的摇了摇手中的饭盒。

  「夫人,总裁不在办公室?」看我要推门而入,她有些尴尬的说道。

  「那他在哪里?」我自言自语说着:「哦,对,一定在天台吹风,这么好的
天气,在天台吃午饭也蛮好的。我上去了。」

  他就是喜欢在工作之余在天台吹风放松的,我对着有些呆住的李小姐摆了摆
手,提着小饭盒,顺着白色漆木的楼梯奔了上去。好想看看他开心的样子啊,我
真是贤妻。

  我一步步的走上旋转的楼梯,手中握紧饭盒,要是这个时候失手丢了饭盒,
我真的就前功尽弃了。呵呵,我在想什么,我怎么会犯小孩子的错误呢。不过这
是我第一次亲手做饭给他呢。虽然,虽然有点小失误,但是应该会很好吃的。

  我面对着暗色的铁门,心情既激动又紧张,不知道他会用什么反应来面对我
呢,微笑?拥抱?还是一个吻……

  我低着头,咬着下唇,然后慢慢的伸出手来,「吱」的一声推开了大门。

  当我推开虚掩的铁门时,呈现在我眼前的却是这样的一幕,郁蓝庭一身黑色
的西装站在天台上,一个高挑的白人女子和他亲密的相拥,她棕色的卷发随风飘
舞,口中还呢喃着法语:「亲爱的。」

  我顿时呆住了,仿佛是被一记重锤打中了神经一样,全身动弹不得。俊男美
女在蔚蓝的天空下相拥而吻是一副多么美的画面啊,但是在我眼里,天空完全变
成了铁灰色。

  我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幕,脑海中迅速闪过刚才李小姐那不正常的表情,我
知道是为什么了。我感到自己全身在不受控制的发抖,彷佛整个世界都在抖动中
崩溃。

  我双手紧握,直到指尖深深刺入掌心,留下深深半月形的痕迹都没有疼痛的
感觉。

  我想要马上离开,但是双腿根本不停使唤;我想要大声的喝斥,但是张开的
口中发不出一丝声音;我想要闭上眼睛,但是视线就是无法移开丝毫;我想要否
定这一切,但是脑中已经深深的印下这幅画面——我的老公在和别的女人偷情!

  我该怎么办?突然间这个残酷的问题出现在我的脑海里,冲过去象个泼妇一
样大喊大叫,把饭盒扣在这对奸夫淫妇的身上?算了吧,我的自尊不允许我这样
做,那证明着我还在在乎一个根本不在乎我的人。

  离开,对,只有冷静的离开,这才是我体面的做法,也是我心中真正想要做
的——逃。

  我转身踉跄着走到楼梯,从李小姐看我的眼神中,我能想象中自己的脸色有
多么的可怕,一向精明干练的她对我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我努力的用嘴角做
出笑容这个动作,说道:「别,别告诉他我来过,谢谢。」

  大楼里的来往的人在我眼前象影子一样的飘忽,他们中有人好像在对我说着
什么,只是我连起码的反应都做不出来。大楼外和煦的阳光照在我身上感觉不到
丝毫的温度,在车里我用力的踏着油门,却发现没有扭动钥匙。

  我已经搞不清楚怎么点燃发动机了,也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怎么办。我用力的
眨着眼睛,告诉自己,如果再为那个家伙落泪的话,慕容春雪,你最后的尊严都
会破碎掉的。

  冲回到家里,我一头扎进了卧室,紧紧的锁住屋门,仿佛后面有厉鬼在追赶
我,然后呆呆的坐在地毯上,脑中一片空白,仿佛一切都是在虚幻的梦境里。

  直到我隐隐的听到隔壁婴儿房传出来的哭声,才支撑起自己,走到隔壁。

  躺在婴儿床里的蓁蓁,正在踢蹬着手脚,哭着,叫着。我咬着下唇,先解开
衣衫,之后才伸出手来,动作僵硬的抱起啼哭不停的女儿,靠到了自己的胸前,
用乳尖轻触着她的小脸蛋。

  啼哭声停了下来,女儿迅速的转过头,用颤颤的小嘴,熟练的搜寻着,很快
寻见渗出乳汁的来源,才张开小嘴,贪婪的吸吮着。

  小小的双手,覆在我鼓胀的丰盈上,安心的攀附着,在大口吸吮乳汁。

  我抱着怀里的女儿,双眼注视着他专心吸吮着乳汁的模样。喉咙紧缩着,差
点哽出第一声啜泣,我不能哭,绝对!我紧咬下唇,疼痛让我清醒了些许。

  我的大脑终于开始重新工作,一个无法逃避的问题摆在了我的面前——怎么
办?

  佯装无事,隐忍度日?开什么玩笑,那样的日子我一秒钟都过不下去。

  去找他大哭大闹,直到他认错道歉,然后一家人继续幸福快乐的日子?我要
是做的出来,就不会跑回这里了。

  理智的去问他,然后安静的离婚?可现在一想到要再次面对他,我的心就痛
的要命,胸口都要炸开了。

  我放下吃饱的女儿,无视她继续邀宠要抱的小手,脑中闪过我和他初见的那
天,然后是相恋的苦涩,甜蜜的婚礼,温馨的蜜月,接着是我生产时他从未有过
的惊慌和欣喜,直到那忙碌的背影,无视我的安睡,没有打通的电话,最后时空
定格在刚才的崩溃一幕。

  无数的思绪和画面在一瞬间如同喷泉般无法抑制的冲出记忆闸门,又恍若纤
细但坚韧的蛛丝,紧紧的缠绕着我,令无力的窒息感充斥全身。我苍白的手指用
力的按住了自己的胸口,就好象要抑制住心脏的跳动一般。

  当我快要窒息的时候,一句许久前读过的诗词如同清醒的空气一样吹进了我
的脑海,「皑如山间雪,皎若云中月。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对啊,我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呢。千年前的女子尚可以「愿得一心人,白首不
相离。」,难道我还要死守着已经枯萎的感情吗?我又恢复了身体的活力,我用
自己都惊讶的样子恢复了平时的一切,除了还在颤抖的双手。

  我从柜子里拿出常用的小皮箱,随便拾了几件衣服进去,再把他送我的手机
丢到床上,然后是包包里所有他给我零用的金卡,最后我的目光落在无名指上,
白金的指环中间镶嵌着闪光的蓝钻。手指按在上面,丝丝的凉意寒透皮肤。我猛
的把它拔下手指,快速的放在床头,仿佛再迟一秒就会烫到我的手似的。

  早上玫瑰花依然在花瓶中吐露着她迷人的艳红,淡淡的花香,依旧飘进了我
的鼻端,但那清雅的芬芳,已然无法舒缓我的难过,以及心痛。

  收拾好一切,我走回到婴儿房。

  粉嫩的蓁蓁还是醒着,正在挥动着手脚,乌黑的眼珠转啊转。当我伸手抱起
她时,那双黑溜溜的眼,就专注的看着我,小小的嘴里吐着满是奶香的声音,叽
叽咕咕的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我笑着收拾好她的一切婴儿用具,孩子是我的,我永远不会丢下她!

  我一手抱着女儿,一手拖着皮箱,身上依然是几个小时前的那套翻领长袖印
花收腰的粉白色风衣,连发式都没有改变。宅子里的人都在午休,正好没人出来
打扰我。径直走到车库,小心翼翼的把女儿放在副驾驶座位上。发动引擎。

  过来的一路上,我刻意的不去看院楼中的任何东西,只要在将要离开的这一
瞬间,我回头看了一眼这栋红砖的欧式洋房,我生活了一年的地方。

  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如果躲到姐姐那里恐怕很快会被找到的。对了,
我突然想到在澜海的出版社,也许那个海滨的小城可以让我忘却东都的一切吧。

  我又想起了那句诗来,人生若只如初见。是啊,要是一切都像开始时那么美
丽,该多好。想着想着,泪水决堤而出,模糊了视野……


             第六章 峰回路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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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和融雪的读者说声抱歉了(如果还有人坚持的话),虽然说过很多次要恢
复更新,但是一直拖到今天。碎羽在这里保证融雪绝对不会TJ,真的有一天碎
羽很忙了,没那么多时间写东西了,也会停下别的(像云雨纷纷),也要写完融
雪。

  在碎羽心中慕容家的姐妹远比陆志远重要(笑)。

  云雨纷纷第十章还差一段床戏,最近实在没时间了,估计要下周吧。

  因为很久没有更新了,做个前情提要吧;嫁给蓝庭的春雪,因为发现丈夫和
法国女人偷情,一气之下,带着年幼的蓁蓁离家出走,前往一个叫澜海的城市。

  前文大家可以在作者列表里点我的名字「碎羽」里面有前文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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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两边的风景在快速的后退,不时的出现大片收割后的田地,还有丘陵上采
摘后的果园,只留下枯枝秃木在风中摇曳,间或有飞鸟起落其间。看着这凄凉的
冬景,我的眸子里不时的被不受控制的泪水氲湿。

  羽翼片片散落在风中飞起,

  云中正有天使在吟唱。

  是你卸下了,我所有的坚强。

  只想停靠在你的肩膀。

  流水静静带走所有的忧伤,

  一曲悲歌终于也散场。

  心中的倔强,是最后的力量。

  孤独地寻找着方向。

  如果是我爱错你,

  只怪我自己。

  天使的心不忍责怪你,

  既然此生难再聚,

  不能再相遇,

  我会回到原点在轮回中等着你。

  CD机里飘出《天使心》这首歌曲来,这张CD是朋友送我的,里面女孩空
灵的声音一直是我喜欢的,但是真没有认真注意歌词。今天听来,悠远的旋律配
上歌者透明的声音,每个歌词都像水滴落在我的心头,字字都像是在述说着我此
时的感受。

  但是随着车子一路向北,看着高速公路上往来的众多车辆,我用力眨了眨眼
睛,集中起全部注意力来,小心翼翼的开车。毕竟车上还有我年幼的女儿,交通
事故可不是好玩的。老实说,我对将要去的地方道路完全没有概念,之前开车从
来没有离开过东都,大都是跟着电子地图上的指示一点点的蹭向目的地。

  可这次我关掉了这个我一直依靠的电子地图,因为怕那个混蛋从GPS上找
到我的位置,虽然我也不清楚这个地图有没有这样的功能,但是只要是他装给我
的东西,就不能相信。

  所以我的车开的很慢,一边开车,一边要注意每一个路标和指示牌,生怕漏
过其中一个。直到发现控制板上的油料指示灯闪着红光,才注意到要转向路边,
寻找可以加油的服务区了。

  车子在缓缓向前,不久遇上了一个叫独峰的服务区,里面的一个加油站前排
满了要加油的车子。看了一眼睡得还香甜的女儿,她粉嫩嫩的小脸露出可爱的微
笑,不知道在做着什么好梦。

  我爱怜的用手抚过她的小脸,接着打开手袋,拿出粉盒,想简单的补下妆,
我可不想让人看到我被泪水冲成花脸的样子。

  就在打开手袋的时候,我发现那个异彩琉璃同心结居然还在里面,一定是我
离开时忘记丢出去。

  看到它的一瞬间,真有种扔它出车窗的冲动,但是抓到手里却又多了一份不
舍,想了想,于是又把它丢到了手袋里。

  下车跟工人说好我要加的油量,看到眼前有家小超市,随便在小超市里买了
本澜海的旅游手册。

  加完油,我把车子开到一旁,在停车场开始研究手上的澜海市旅游手册。对
于这个地方,我一点认识都没有,不管怎么说要先找个落脚的地方再说。

  我一页页的翻着手册,突然一张美丽的风景图片映入了眼帘——月崖峰,一
轮圆月挂在深邃的天空上,孤峰突立,山腰上探出一个好似平台的大块山岩,仿
佛是擎天巨掌托起了天空上皎洁的皓月。

  从介绍上我知道了,澜海是个三面环海的地方,唯一与内陆连接的一面又被
月崖峰阻挡。在现代技术下将山峰打穿,用穿山隧道将城市和内陆连在一起。这
座高山应该就在澜海的高速路口不远,我决定今晚先在那里休息一下,如果风景
真的如手册上说的一样,也许可以平静下我纷乱的心绪。

  再次发动了车子,一路北行,这时向前望去,远方的天空上一片阴霾,剪影
一般的山峰孤零零地被低沉的乌云压着,人的心情都被压抑住了。山峰上,红色
的植物勾勒出孤峰惨红的轮廓,一切都浸湿在灰蒙蒙的云雾之中,整座山峰仿佛
是翻滚云层下被淋湿的土鸡。

  渐渐变灰暗的天空上,一队依稀可见的大雁排成人字型,努力的飞向南方。

  传说中,它们都是夫妻并行,不离不弃。看到它们,我的心情更加沉重,连
同眼前看到的景色,跌倒了谷底。

  灰空、孤峰、乌云,

  寒风、霜叶、雁群,

  远路、独车、心碎。

  沉浸在心底的思绪中,突然发现自己的嘴里无意的在吟诵着奇怪的碎词,不
禁苦笑,这样不成对仗的东西恐怕骗不到稿费吧。

  高速公路从山脚下分开两支,一条延伸到远方黑漆漆的穿山隧道,另一条变
成了蜿蜒的长蛇,盘山而上。我用力踏下油门,车子随山势而扬起,随道路而扭
拐,后视镜下的紫色风铃也不断旋转着叮当作响,道路两侧满是红枫,满眼凋零
的艳红不断的闪现在左右视野内。

  霜叶残红的样子虽然很美,眼睛还是要死死的盯着前面的路面。

  因为道路一侧不时的能看见越来越小的景物,平日里只在城市平整道路上开
车的我,可不敢在这里掉以轻心,双手死死的控制着方向盘,盘山雨路第一次让
我感到了它的危险。

  终于,越过一个小坡后,道路转平。一座高大的建筑出现在我面前,白色的
大楼,十几层的高度,建筑如同一本展开大书般左右分开。想来这个就应该是海
月酒店了吧。

  在酒店前广阔的停车场上,泊下了车子,再次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妆束,我可
不想花着脸见人。打开车门,修长的腿儿刚跨出车子,脚边就感到了急掠而过的
风势,温暖的车厢里也吹进了冷风,打得风铃哗呤的作响。

  我赶忙先出了车子,关上车门。山风吹起我的长发,发丝随风舞动,衣摆的
边缘也被撩起。天空上乌云密布,寒风乍起,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我拢了
拢自己的头发,仔细的包好蓁蓁后,才抱出她来,拿出自己的行李,走上酒店的
台阶。

  旅游手册上说,有人想出钱把这里改造成最高级的酒店,在我看来,一个酒
店只要环境整洁,服务周到,别的都无所谓。

  走进宽大的大厅里,地面上铺着大理石,虽然有些划痕,但是擦的还算干干
净净。连串的吊灯把大厅照的透亮的有些炫目,应该没有经过环保灯具改装吧。

  走到酒店的服务台前,我一手抱着女儿,一手拿出手袋中的旅行手册,对带
着职业微笑的前台小姐说道:「麻烦给我上面说的房间。」我指的是手册上说的
「海月胜景」,既然来了,就一定要试试看下这上面的美景。

  在那副宣传彩页上,深邃的天际下是华灯绽放的城市,光点浮现的人间灯火
仿佛是天上繁星的水中倒影一般。而在远方,清冷的月光洒在海面上,泛起连片
淡黄色的幽光,美得让人忘却了时空。

  「这样的美景本酒店很多房间都可以欣赏到,不过较高的楼层视野可能会比
较好一些。但是那里大都是套房,不知道可以不可以,小姐。」

  「没关系!」我笑了笑:「请你给我安排吧。」在她动作的时候,我扭头看
了看明亮的大厅,这里还有不少的客人,看来真的是澜海的旅游胜地。

  几分钟后,我拿到自己的房间钥匙,穿着整齐制服的行李生帮我提起皮箱,
一路走到了10层的房间。

  我进了房间,整个房间好像刚刚打扫完,看来这个酒店入住率还是蛮高的。

  用小费打发走行李生,我把蓁蓁放在卧室的床上,一路的颠簸让宝宝的小脸
上都带了倦意,而且她对我身上的化妆品的味道好像也很不喜欢,总是皱着小鼻
子,看来我还是做个原生态的妈妈比较好。本想马上洗澡,可开了一天的车,现
在实在是没什么力气。

  带着歉意,我吻过了女儿,自己走到客厅,这间套房果然是大的可以,宽大
的沙发对面是高清背投彩电,后面墙上镶嵌着整面的玻璃镜子,整个房间的色泽
清爽。让我的心情也好了一点。

  随手打开电视,在澜海本地台里正播放一个漂亮女歌手的MV,这个秀丽脱
俗的美人好像在哪里见过。对了,在我的婚礼上见过,她好像叫LINDA,还
在酒宴上唱了很好听的歌曲,今天车上的《天使心》也是她唱的,郁蓝庭当时称
赞她的歌声蛮好听的。

  该死,我又想到那个无情无义的王八蛋了。现在就是不想想起任何和那个家
伙有关的事情。翻开桌架上的书报,我努力给自己找点事情做。看了几本娱乐杂
志,其中一本上刊登的消息引起了我的注意。

  上面在渲染着LINDA那个小丫头和她公司制作人之间的绯闻。虽然我知
道这些都是娱乐圈的常态,但是还是不希望那个看上去很可爱的小妹妹被那个圈
子带坏。

  绯闻中的制作人叫徐永伦,说是23岁的音乐才子,据说那首《天使心》就
是他写的。不过在我看来,照片上的他最多只是20岁的小孩子嘛,也不知道是
不是真的能写出歌来。

  「徐永伦。」我读着这个名字,自言自语道:「永享天伦嘛,名字起的还不
错。」

  随着室内空调吹出的热风,温度也开始升高,我放下杂志,解开身上的风衣
外套,脱下皮靴,穿着拖鞋踱步到窗口,窗外漆黑的天际上,翻滚着更加漆黑的
阴云,宣传册上的繁星美景丝毫都看不到。下面城市的轮廓依稀还可以瞧见,城
内闪烁着星星点点的万家灯,光影在阴郁的天气下显得有些模糊,仿佛一切都在
风中摇摆。

  真是天空不作美,看来旅游手册上所说的美景我是看不到了。虽然有厚厚的
玻璃阻隔,但是那清冷的夜色还是透进了我的脑海,平复着我烦躁的神经,我紧
张又焦虑的心情开始慢慢的放松下来。

  这时胸前的满涨感再次传来,回头看了看卧室里睡的正香甜的女儿,看来我
只能自己解决了。

  拿出手袋里的容器,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在白色的长条沙发上,解开自己的
白色细绒羊毛衫和粉色的内衣,用手握住乳房,手掌平贴在细嫩的乳肉上,修长
的手指按在已经泛起深红的乳晕上,掌心向内推,手指勒紧乳房前挤,乳汁酥酥
麻麻的喷进另一只手里的奶袋中。

  也许是第一次在陌生环境下挤奶,我总是感觉不舒服,好像被人窥视一样。

  暴露在空气中的胸口也传来阵阵凉意,我一面小心的挤出乳汁,一面看向周
围,光洁的墙壁,精致的家具,这么高级的酒店应该不会被人装上什么监视装置
吧。

  这时我的视线落在了电视后面的墙镜上,上面映出了屋子里的东西,白色的
沙发,棕色的矮茶几,其中在门口的卫生间的门微微的开着,上面敞开的黑缝给
我一种奇异的感觉,不由的心中一颤,难道卫生间里有人?

  冰冷的感觉瞬间覆上了我的身子,舌根开始发紧。那会是什么人吗?他要干
什么?我脑中闪过了无数的可能,想起看过的许多新闻报道,明天报纸头条不会
是「逃家少妇酒店被辱,钱财被洗劫一空」吧?

  不,也许这些感觉都是我的胡思乱想,一边稳定自己的情绪,一面若无其事
的穿好衣服,然后悄悄的从手袋里摸出一个蓝色的小瓶,这是我上次遇险后托朋
友买来的防狼喷雾剂。据说这种东西只要给脸上喷一下,就算是最大块头的男人
也会瞬间晕倒。

  手中紧握着它,慢慢的走向卫生间的门口,我的身上不由的发抖,眼睛死死
的盯着那里。就在这时,卧室里传来蓁蓁稚嫩的哭声,而且一声大过一声,没办
法,我小心的注意着卫生间的门口,快步走进卧室,看看女儿到底是怎么啦。

  结果既没有弄湿的尿布,也不是饿了,好像只是睡醒后找不到人,害怕的哭
了起来。可怜的小丫头,我温柔的抚摸着女儿,视线不时的盯着拐角,因为角度
问题,现在完全看不到卫生间的门口。

  我现在的心里一方面是希望尽快的安抚女儿,然后去看看卫生间到底有没有
人;另一方面,又鸵鸟的希望多在这呆一会,自己找理由不去管那可怕的可能。

  不过我知道最后还是躲不过的,哄着女儿睡着以后,鼓起全部的勇气,为了
自己的安全,更为了女儿,我踮起脚尖,小心地走向卫生间门口。手握住把手,
猛地把门拉开,也不管里面有什么,用喷雾剂象机枪扫射一样,一通猛喷。

  直到刺鼻的气味我都受不了了,才强迫自己停了下来,打开灯,发现里面空
无一人。抽水马桶和浴池间弥漫着刺鼻的味道,这时我紧张到极点的心情才开始
放松下来,打开排气扇,关上了浴室的门。

  转身到了房间的门口,用发颤的双手把房门锁了起来,能扣的锁眼全都扣锁
死。

  房门锁好之后,我纤细的肩膀才陡然垮下来,整个人贴着背后的房门,脑袋
后仰,像被抽了骨头般贴着门,一点点,一点点滑坐在地面。然后咬紧嘴唇,脸
蛋埋进微颤的双手里,这时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恐惧,任凭自己瘫软在门口,多
年独立求学练出的胆量和自主能力,似乎已经在一年多的婚姻生活中全部消耗殆
尽。

  「慕容春雪,你真是个废物。」我喃喃自语道。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我听到了「咕噜咕噜」的声音,看来不管沮丧,人还是
要吃饭的。我挣扎着起身,穿好衣服,抱起还睡的香甜的蓁蓁。突然被惊醒的小
宝贝好像很不高兴,挥舞着小手向我抗议,朦胧的双眼一副欲涕的模样。

  我笑着吻了下她的稚嫩的小手,哄道:「对不起宝贝,不过妈妈要去吃饭,
不带着你不放心啊。再说妈妈不吃饱,你哪有的吃呢。」逗弄了下女儿让我的心
情好了一些,整理了一下衣着,抱着她下楼吃饭。

  当我走到通向大厅的走廊拐角,发现一个面容姣好,身材修长的女孩正在挽
着一个男孩子的胳膊,亲密的说着什么,黑色的羊绒衫下突起的胸脯正压在男孩
的手肘上。我没有闲情去管人家的亲密关系,不过那个一闪而过的男孩长相有点
眼熟,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正好和他的目光对在了一起。在我的目光下,他
旋即垂下了眼帘。

  没错,就是杂志上那个叫徐永伦的小子,我对自己的记忆力还是蛮有自信。
比起杂志上的照片,他本人倒是更显得精神几分,高鼻梁,大眼睛,脸蛋还带有
几分清秀的样子。

  看他现在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做什么潜规则,演艺圈的人还真是乱的
可以,连这种看上去还不错的小男生也不能幸免。

  只是,这一切都不关我的事情,抱着女儿走到餐厅,宽敞的大厅中间是排布
整齐的圆桌,周围是被绿色植物隔开的小方桌。我找了一个安静的座位,坐了下
来。

  点了几个菜。然后百无聊赖的坐在椅子上,就在等待的时候,突然一个俊逸
的身影出现在了餐厅的门口。

  怎么可能,是他!我直勾勾地看着那个人,虽然我们之间还几个绿色植物来
阻隔,虽然我们之间不时有人来人往的走动,虽然我们之间有数年的光阴淌过,
但我还是能看清楚他的样子,曾经有些单薄的肩膀变得宽阔,有些稚气的脸庞变
得深邃成熟,简单的运动衫变成了考究的西装外套,但是那温文尔雅的气息依然
如旧。

  「少羽哥。」无数的回忆从记忆深处涌上心头,无数往昔的画面在我眼前飘
过,双手不由的颤抖,我,我想要去和他打个招呼吗?我不知道。想要转过头,
但是视线还是移动不了,喉咙里开始发紧,呼吸变得凌乱起来。

  我想去见他,就像个老朋友一样打个招呼,心底的一个声音大声的告诉我,
只是见一面会怎么样呢,也许还可以顺口随便的问问他关于嫂子的事情。

  我不由自主的开始起身,这时视线突然扫到了怀中的蓁蓁,一种复杂的感觉
笼罩了我的心头,我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已经不是他身边的那个小妹妹了,也不
是那个邻家的婷婷少女,而已是初为人母的妇人了,心中就像打翻了五味瓶,酸
甜苦辣咸不知是什么味道。

  看着他在门口和别人握手谈话,觉得近在咫尺的他是那么的遥远。怀中仿佛
有千钧的重量让我走不到他的跟前。

  「小姐,您的菜齐了。」服务生的话让我从恍惚中回了魂。

  看着几盘散发着热气的炒菜,丝毫没有动它们的欲望。「帮我把菜打包送到
我的房间,可以吗?」我拿出几张钞票,递给他,「麻烦你了。」

  然后我慢慢的站起来,抱着孩子从餐厅的另一侧离开,不敢再回头看他。

  坐在房间的沙发上,看着茶几上的菜色,我丝毫没有食欲,往日的回忆在心
里不断的翻转,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少羽哥。就算我已经坚定了和郁蓝庭分手的
决心,但依然还是不能改变我结婚生子的事实,我还能出现在他面前吗,我心乱
如麻。

  终于,草草吃了几口没滋没味的晚饭后,敌不过周公的诱惑,强拖着自己随
便洗了个澡,便趴在床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    ***    ***    ***

  「啊!」我从梦中惊醒,猛的起身,大口吸进空气,胸口像是被石头压着。

  在梦中我身着白纱捧着花束,在漫天玫瑰花雨的礼堂上,面对着衣冠楚楚的
少羽哥。他对着我温柔的笑着,手中红丝绒盒里是闪亮的婚戒,一切都是那么的
美好,我满心欢喜,幸福的快要飞起来了,嫁给自己的初恋是多少女人少女时的
梦想啊。

  这时,那个可恶的郁蓝庭出现在了礼堂的门口,怀中抱着一个哭泣的婴儿。

  不知道他说什么,所有宾客都在看着我,议论着,眼中充满了质疑,不解,
鄙视。顿时整个空间变得昏暗,少羽哥转身离去,愈来愈远。

  我坐在床上,手中揪着被单,想着刚才的梦境。是啊,我已经不再是待字闺
中的女孩子了,现在是带着女儿的一个单身女人。也许我还可以再嫁给别人,但
是已然不配再披上少羽哥纯洁的婚纱。

  看了一眼睡在旁边的女儿,我突然有了一种连自己都厌恶的想法,要是没有
她,也许我会更加自由吧,甚至最初都不会嫁给郁蓝庭,也就不会又这其后的一
切。作为一个母亲,我居然开始讨厌自己的孩子,慕容春雪啊,你真的是个失败
透顶,自私丑恶的女人。我重新倒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紧紧的包裹在里面。

  但是,把自己蒙在被子里是不能解决任何问题的,只是沙漠里的鸵鸟罢了。
因为昨天晚上没吃什么东西,现在胃开始微微的发痛了。强迫自己起床,洗漱穿
戴,整好衣服,突然发现自己昨晚洗了袜子,现在居然没有替换的。出来的太匆
忙,连替换的袜子都没有带。

  只能苦笑着,光着脚穿上白色的皮靴,里面的绒毛扎扎的。

  包好女儿,我下楼吃饭。

  餐厅里满是来用早餐的人们,空气中飘荡着餐点的香味。我找了个安静的位
置,在自助餐台拿了鸡蛋和蛋糕,安慰着自己开始慢慢抽疼的胃。

  嚼着口中的食物,发现怀中的蓁蓁在努力地钻出包裹,晶晶亮的大眼睛咕噜
咕噜的转着,娇嫩的小手一伸一张,好像在空中向前抓着什么。我顺着她的目光
看去,原来一位坐在邻座的女士在隔空逗弄着蓁蓁,葱白的玉指在空中摇摆,眼
神顾盼流转,如同一汪秋水,而蓁蓁也跟着她的动作开心的笑着。

  我点头对她致意,她也对我微笑。

  仔细看过去,她长发优雅的绾在头上,白皙的皮肤泛着乳色的光润,秀丽的
五官是我见过最精致的东方容颜,秋水般的眸子波光粼粼,闪出水漾的灵光,朱
唇红润,两颊略施淡粉,应了那句淡妆浓抹总相宜的诗句。

  我自信自己的容貌不会差她多少,但是那种闲淡清雅的气质是我没办法比拟
的。真的如巫山中云雾缭绕间的神女似的,这种气质只能是自身的修养,加上琢
磨时间的沉淀才能生出的感觉,带着浑然天成的美感。

  这位姐姐应该比我的年纪大些,但是脸上丝毫没有留下岁月的痕迹,仿佛时
间给她留下的只是这迷人的风韵,让她犹如仕女图中的画中人。真希望我以后也
可以成为这么有魅力的女子。

  而且她的美貌并不是给人那种咄咄逼人的感觉,竟然丝毫也生不起我的竞比
之心,只是让人感觉如沐春风,想要成为她的朋友。

  她径自的端着餐点走到了我的桌旁,微微把头一点,我心领神会的微笑,做
出了请的动作。

  「你的女儿很可爱,叫什么名字?」她一边问着,一边伸手,用修长的手指
点触蓁蓁的小手,引得小家伙努力的要抓住她的指尖,她却恰到好处的躲开,让
女儿更加努力的向前抓去。

  「你怎么知道是我女儿,也许是我姐姐家的呢?」我浅笑着,故意刁难她。

  「呵呵!」她发出水晶般剔透的笑声,带出一丝狡黠的神情,说道:「怎么
会有人把怎么小的孩子交给别人,自己还不在身边呢。而且宝宝漂亮的脸蛋,一
看就是你的杰作嘛。」

  没想到,这么典雅的女子也有这么俏皮可爱的一面,美丽的双眸如少女般流
转,我离家后第一次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在这样的旅途上能遇见了如此可爱的朋
友,让我被多重烦恼困扰的心情也舒缓了许多。

  「我叫慕容春雪,从东都来,很高兴认识你。」我微笑着对她说。

  「我叫方芷琪。」她笑菀如花:「你的女儿很漂亮。」

  「谢谢,芷琪姐,就是带孩子很麻烦。」我甩了下头发,我们在聊天,所以
小蓁蓁只有自食其力的找玩具,开始抓弄我的披肩长发。这时我才发觉自己的失
言,怎么能随便的叫人家姐姐呢,连忙看向她,发现她脸上没有丝毫的不悦。

  「宝宝叫什么名字?」她一边问,一边用手指在空中漂亮的舞动,如同翻飞
的彩蝶,吸引逗弄着我女儿的注意力,成功的让小家伙放弃了我的头发。

  「她叫蓁蓁。」我拢了下被弄乱的发丝。突然有些忧心,要是她问起孩子的
父亲我怎么答啊?

  可她很贴心的没有问下去,喝了一口牛奶,说道:「很好听的名字,你要小
心,那么大的孩子要很小心照顾呢。」

  在我们想进一步聊天的时候,蓁蓁很不给面子的哭了起来,我连忙抱起她,
一边哄着,一边说道:「芷琪姐,蓁蓁好像要换